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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韩令从云台韩家驾驶飞舟来到永兆城,刚一到永兆城上空,就为满城的白玉兰所震慑。永兆城自古就遍植白玉兰,成化时期以来,早春的白玉兰逐渐成为了永兆城吸引游客的特色之一。自此,为了进一步强化这张旅游名片,永兆城历代城府便愈发夸张地在城中各处植起了玉兰。到如今韩令震撼不已地从飞舟上下望的时候,盛放的白玉兰几乎将永兆城所有的屋顶都淹没在了里面,成为了一片怒香干云的海洋。
韩令不由得将飞舟在空中悬停了片刻,如痴如醉地趴在船舷上注视着这片花海,还掏出纸笔来画了一张速写。画完速写后,他才重新朝城府的方向而去。
城府因为要安置护城大阵,所以永远位于一个仙城的中心位置,而永兆城城府除了这个特点之外还正好位于一座小山之上,有着标志性的湛蓝屋瓦,因此在空中非常好找。很快,韩令的飞舟便降落在了永兆城府正门的两根白石柱前。
他的来访先前有过预约,因此简单做了登记后,便被门房放了进去。进城府后他给金睛子发了传讯符好知会自己来了,不巧的是彼时金睛子正忙着想办法把风筝稳在上空,接到传讯符后顺手便夹到了耳后,没有及时回复。韩令没有很快收到回讯,有些焦虑。他焦虑倒并不是因为急着要见到金睛子,而是焦虑于自己正身处陌生的所在陌生的人群之中,在没有熟人相伴的情况下只身杵在城府的大门口,明显表现得像个异类,这让韩令觉得有如芒刺在背。因为觉得杵在原地不动实在是太傻了,于是韩令朝上山的主路上走了一段,结果出乎意愿地来到了执事来往更频繁的天部诸堂附近。于是韩令更加紧张,为了避免与别人接触,忍不住又表现出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很少有人知道韩令淡漠的神态下隐藏的竟是这样的情绪。周围来往的执事见他这样一位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陌生元婴期修士慢慢地走在上山主路上,都道是什么重要人物前来办事,没人想到他此刻非常需要有人主动上前,告诉他该去哪里找金睛子。
后来终于有一位执事上前问他来城府是想找谁,需不需要帮助。韩令本想再等等金睛子的回讯,如今被人主动提供帮助,松了一口气,说他是来找段城主的。
那位执事便说他可以带韩令去城主府。这时旁边另一位执事却说城主并不在城主府,城主在后山放风筝。
“刚才我从食楼回来看到的。城主在陪左城主家的两个孩子放风筝。喏,就是天上那个燕子风筝。”她说罢还朝天上指了指。
“城主也会陪小孩放风筝啊?”刚才说要带韩令去城主府的那位执事大跌眼镜,“我还道城主是那种……很……”
“很一本正经?”
“很工作狂。”
“很高冷!”……
两位执事叽叽喳喳的,竟聊上了。韩令听他们聊了几句对金睛子的印象,很是感慨。曾几何时,金睛子在他心里也是这么一个高冷正经工作狂的形象。现在看来,工作狂应该是真的,正经是她在不够熟悉的人面前装的,而高冷则是她专门摆给不喜欢的人看的脸色。
说来有趣,韩令之所以知道金睛子会对不喜欢的人摆脸色,会对不熟悉的人装正经,是因为他以前做过金睛子摆高冷和装正经的对象。金睛子结丹之前,在他面前几乎一直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古圣贤般透着一副高远不可犯之气。以前韩令还道金睛子的性格就是这样无聊,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金睛子那时候一直都是在对自己摆脸色。结丹之后,金睛子对韩令的态度有所好转,偶尔也能同他好好说上两句话,闲谈几句了。不过她那时还是端着一本正经的态度,满口的敬谦词,轻易不开玩笑,就算要开玩笑,那也都是充满着典故的晦涩的讽刺话语,通常不太能让人听懂。后来实在是认识的时间久了,相处的次数多了,大概金睛子自己也觉得老端着形象太累,这才慢慢放下心防。自此,韩令继从“金睛子讨厌的人”升级到“金睛子不熟悉的人”之后,又慢慢升级为了“金睛子的熟人”甚至“金睛子的朋友”。
两位执事提议要带韩令去找城主,韩令摇摇头,拒绝了。横竖走到那风筝下就是。
有了特定的行进方向后韩令的状态就轻松了很多。他一路欣赏着城府中的建筑和玉兰花树一路悠然御剑而去,很快就隔着飘落的花瓣看见了那个身着红色官袍的身影。
那红色的身影刚刚从空中轻灵落下,此刻正抱臂站在玉兰树下满面盈笑地看着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在广场上放风筝。花色的风筝飘飘扬扬飞舞于薄云拂絮的晴空,晴空之下是色调更为饱和的永兆城府湛蓝的屋顶,湛蓝的屋顶掩映在那盛放的白得耀眼的玉兰之间,而在这浅蓝,湛蓝和明白之上,那一袭水红的官袍成为了点睛的亮色。将这一切色彩收入眼底的韩令不知不觉便降下了飞剑,远远地呆立在玉兰树下,此后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把自己彼时心头产生的诡异的悸动归因为眼前那过于鲜艳,过于美丽的颜色。
他要把这一切画下来。涌动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潮中,韩令的识海内只有这唯一一个清晰的念头。他要用那盒最艳丽的颜料去绘出这一切,然后将这副画面永远在自己的抽屉里。
但既然想到要回去把这幅画面画下来,韩令现在就理应从乾坤袋里掏出纸笔,如他在飞舟上所做的那样画一幅速写。可当时他竟诡异地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只顾站在那里呆呆地看。
他呆立了许久,一直到金睛子留意到了他的存在。韩令看见她朝自己挥了挥手,随后便快步向这边走来。很快地她来到韩令面前,于是韩令眼中那已然绚丽的色彩又添上了她瞳仁的暗金。
“怎么站在这里也不叫我一声?”她问。
韩令愣了一下,回答道:“我在看玉兰。”
“你自己肩上都是玉兰花瓣。”金睛子笑着指了指他的肩。韩令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将肩膀上的花瓣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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