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懿听到李氏说李缜打算在孝期过后,便迎娶她过门之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母亲你说什么?表哥他说要娶我?”
李氏颔首,“不错,缜哥儿是个有情有义,聪慧果敢的孩子,你日后若嫁给了他,我倒是能放心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一问你的意见。懿姐儿,缜哥儿来府上虽然不过四个月,不过我见你平日与他很是亲近,他的这个想法,你可愿意?”
封懿沉默良久,忽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段时日以来,与李缜朝夕相处,对于李缜越来越重的依赖感她能感觉到,可是李缜是属于苏莞的啊,她知道小说剧情的进展。李缜日后会娶的只是苏莞,并且登基为帝,迎苏莞为后,又怎会娶她呢?
难道说,她穿进这本小说中后,剧情会发生变化?
封懿心中充满了疑惑,可她却不敢赌,毕竟一旦错了封家就是万劫不复啊。
想着,封懿又朝李氏摇了摇头,“母亲,我真的不知道。”
李氏见封懿一副疑惑而又懵懂的神情,明白她说的是真话,突然有些后悔将这些话告诉了她。封懿这时才十三岁,对于男女之事或许还未通透,其实她身为封懿的母亲,婚姻大事由她做主便好,不必让封懿知道此事从而多想。
想着,李氏便道,“不知道便不知道罢,你还小,暂时不用想这些。”
封懿听了,心里长松了一口气。
傍晚时分,李缜下学归来,李氏将李缜叫进了朝晖堂,屏退了一众下人,朝李缜道,“缜哥儿,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说话的同时,李氏给李缜倒了一盏茶水。
李缜与李氏相对坐在了外间的软榻上,中间隔着红木矮几,他轻轻颔首,道,“姑母有话不妨直说。”
“还是你跟懿姐儿的事。”李氏将茶盏递给李缜,一边道,“今日我将她叫来问了一些话,也问过她对你是否有意。”
听到这话,李缜接过茶盏的动作一顿,丹凤双眸翛然看向了李氏,隐含期待之色。却听李氏道,“懿姐儿还小,她似乎还不明白姻亲之事,只说不知道。”
李缜微微一怔,又瞬间掩去,拾起茶盏抿了一口后,道,“我明白姑母之意,表妹还小,暂时还不懂男女之情,不过也无妨,我那日对姑母说过的话是我的肺腑之言,还有两年半,这些时间,足够让我与表妹培养感情。”
李氏听罢轻轻颔首,“我也是此意,左右懿姐儿的姻亲也是由我做主,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两情相悦,这样才能幸福。”
“姑母放心,侄儿明白。”
从朝晖堂出来之后,李缜便回到了墨轩,一路上也未见到封懿,知她性情欢脱,大抵是在床上待得久了,刚恢复好身子,便又玩得不见踪影。
回到墨轩西厢,李缜便径直钻进了书房,长身玉立与书案前,将案上压着一叠宣纸的镇山砚挪开,又揭开第一张宣纸,入目是一张还未完成的水墨画。
单色勾勒的画卷上,远山相接,近水长流,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一叶扁舟飘然而行,一名俊俏少年郎立于舟头望着远方的碧水青山。她头戴玉冠,眉目精致,正专注地遥望远方,樱唇微扬,右侧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神情恣意,好不快活。
这是那日在南妩湖上,封懿游湖的画面。
李缜站在封懿身后,见她专心的欣赏着湖上的风光,樱唇清扬,梨涡浅浅,那一瞬间的神态极美,也在不知觉间,被李缜深深刻进了脑海。
原想回来之后亲手作一幅画送给封懿当做他的生辰礼物,未曾想那日偏偏落了水,那一夜他心急封懿的病情,便也没有精力作画。在得知她身子好转之后,李缜这两日闲暇时才动了笔。
如今,这幅画已完成大半,还有些细节处没有勾勒完。
李缜静静欣赏着面前这幅半成的作品,忽而抬手从笔架上取过一支细毫,沾了墨水便落笔与宣纸之上,对着还未完成的细节处细细描摹。良久,在画上落下最后一笔,李缜将细毫放回笔架之上,再次端详这幅已经完成的作品,视线落在封懿脸颊一侧的梨涡上,凝视良久,李缜眸色微动。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稍许出神的李缜瞬间回神,揭过一张宣纸小心附于其上时,李儒抬脚而入,“郎君,二太太那边传话过来,让郎君去用膳。”
见是李儒,李缜心头不知怎的,有一瞬间的失落,又在瞬间敛起了自己的心绪,朝李儒道,“我知道了。”话落,便越过木案,临出门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被他遮住的水墨画后,这才回转身,出了书房。
接下来的日子静如流水。
封懿依旧每日没心没肺的欢闹着,只是每每在看到表哥李缜后,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想去接近,又有些害怕接近,便在亲近与不亲近之间若即若离。
李缜察觉到了封懿的这些变化,知她年纪还小,不通男女之事,便也随了她去。只是在不知不觉间,会留意封懿的情绪,举动,以及日渐成长而发生的变化。
时逝如水,斗转星移。
九月,发生了两件举足轻重之事,第一件事,便是太子明晟在皇家园林秋猎时惊了马,险些命丧马下时,幸而被贴身侍卫所救,幸免于难。
不过成泰帝也因此大怒,命禁军彻查惊马一事,然而查了整整一个月,也未查到任何结果,最后以马夫养马不力处死,便草草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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