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与聿珏之间的情谊,那更是毋需多言的了。
迟疑了一会儿,他终究主动踏上前去,「娜仁姑娘。」她的名字对汉人而言太长,因此她同意他们在称呼前只加上「娜仁」二字。
而「娜仁」在蒙古语中,指得正巧是日头;与「萨仁」所指称的月碰巧相对。
她回过头,匆匆抹着眼睛,「司徒将军?」司徒勒始知她忧心的哭了,不由暗骂自己的唐突。
「公主殿下她……这回肯定能得胜的!有燁卿在,一定能保她周全!」
「我也是这么想的。」娜仁其木格浅浅一笑,对他行了个礼。
「娜仁姑娘……」他们四目相望,司徒勒巴望着她一双明眸,好一会儿才低吐:「你这身打扮……很漂亮。」
将两人互动瞧在眼底的薛崇韜偷掩着笑,走下城楼之前又望向好似绵延不绝的兵马。
等待冰雪消融后,那抹嫵媚春色,终究是会到来的。
***
听闻圣旨昭告天下,待在太子御座上的聿琤宛如石化般,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让谷燁卿进京护驾!不仅如此,还一併宣告了聿珏云暘公主的封号,又让谷燁卿荣陞驃骑将军,这不就意味着——聿珏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要与她兵戎相见!「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聿珏回来了?她还活着!」
替她送来圣旨的邢朝贵郑重点头,「此事千真万确,同时……圣上业已明白当年云暘公主遇袭一事的真相。」他力持镇定,老眼瞟向跟在聿琤身旁的裴少懿。
「真相?父皇莫不是把杀聿珏的罪责全都怪到本宫头上了!」聿琤狠瞪他一眼,倏地明白了,这一切全都在皇帝的计算……不,或许不全是皇帝打算的,在前往热河之前,皇帝的身子明显已经不如以往了……
她睁大杏眸,一张清丽傲然的花容月貌浮现于心间——藺湘君!她一直与谷燁卿联手,暗中寻找聿珏的下落,更在聿璋的小妾身分暴露前未雨绸繆,让皇帝前往热河养病,实则是切断她对皇帝的实际掌控!
即便未能找着聿珏尸首一事一直令她耿耿于怀,但随着时日拉长,她对谷燁卿、藺湘君的掌控渐弱却是不争的事实。料定聿珏身死,变不出花样的她们,竟在她忙着攻打聿璋的时候暗中行动,真把人给找了回来!
败笔……这真是她皇甫聿琤一生的最大败笔!
「父皇他……难不成要废黜本宫?」
邢朝贵拱手,「圣上只要奴才带给殿下一句话。」
「你说!」
「教您莫要把路走绝了;您只消主动让出太子之位,交出兵权,一切尚有转圜……」邢朝贵话还没说完,聿琤已是仰天大笑。
聿琤向后退了几步,裴少懿与梅穆赶紧来扶,她笑得痛快,连泪都流了出来,「本宫……本宫处心积虑这么久……就为了这御极之位,父皇竟是要我把位子让出来给聿珏么?」她掩嘴,推开来扶的两人,「父皇其实早就知道我会怎么做的,对吧?」
邢朝贵还想再劝,聿琤已先声夺人,「来人!把邢朝贵带入大牢关起来!」
「殿下您这是……您不能如此,这是抗旨!」
「事到如今,抗不抗旨于本宫而言又有何差别?带下去!」聿琤扬袖,随即领着心腹走向书房。
顾怀安就着近日来各地传来的消息汇报,「原来聿珏不仅握有谷燁卿的兵马,连舅舅都转投于她了!」好样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聿珏这回当真做足万全准备,务要一口气将她扳倒!
如今的她除了梅孟晁底下的门生,以及梁寅的兵马、太子亲卫之外,近乎是全天下人都来与她为敌了。
那些个因檄文响应的各路兵马疏于操练,根本不是辉烈营的对手,况且,她还有这座长安,能支应全军之用的粮草、金银,足够与聿珏一较高下了!
「原来聿璋临死前指的是这个意思……」聿琤重重拍下桌案,现在的她,与当初受困于洛阳的他,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但结果不同,聿璋败在她手上,如今来攻的聿珏也定是同样下场。
「梁寅与迎春应当也听闻了这等消息,辉烈营如今身在何处?」
「回殿下,追赶神武营到了临淄,神武营已是兵疲马困,或许再不数日就要败亡了。」
「别管聂琰那群鼠辈,即刻命迎春她们回京,同时即日起严禁百姓随意出入,要剩馀的兵马与太子亲卫即刻备战!」
「殿下!莫要忘了尚有一支兵马在城外虎视眈眈。」
她迎向裴少懿,瞇起眼来,「你是说……褚千虹?」
裴少懿点点头,「若这样留着她,等到她与谷燁卿等人会合,只会更难对付。」
「既然如此……不等迎春了;少懿,咱们先下手为强!」聿琤凝肃着脸,望向丹朱廊柱的眼神锐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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