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官弯娥画黛,巧笑倩兮,与往昔并无二致,聿珏见状,心头竟是少了之前那般荡漾砰然;接过那柔白茶汤抿了一口,明明合该是清甜柔滑的滋味,饮至喉间却夹了几许不属于茶汤本味里的苦涩,可母后与聿琤,甚至就连坐在次席的聿珶,大伙儿都是笑着的,尤其是聿珶,甚至还与袁既琳数起了桃花瓣,自己夹在中间,是也不好摆什么脸色。
湘君的失态为何而来,她自是心知肚明,而心细如发的聿琤怕是也知晓了,才会当着母后的面给湘君难堪。
失去湘君便罢,这回连柳蒔松都给聿琤支开,儘管身旁还有皇后在,聿珏竟是如坐针毡;身旁能差遣的仅剩下裴少懿,但那却是聿琤的人……
聿珏只得跟随着皇后敬过一回又一回的酒,直到熟人上前,脸上才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地笑来。
谷燁卿拄着拐杖,站在谷仲良身后敬酒,他的伤势自然引来皇帝与皇后探问;谷燁卿把日前遇袭一事说得云淡风轻,举杯欲饮,却给皇后劝阻了。
「欸!你的伤深至筋骨,酒就别喝了;韩馥亭,给谷燁卿点一碗茶来。」
「微臣谷燁卿,谢皇后娘娘恩典!」他搁下拐杖,聿珏还不及阻止,他便叩头行了大礼。
「免礼!」皇后笑呵呵的,让裴少懿赐了一碗茶给他。「喝完了先别急着走,要是就这样草草打发了你,咱们聿珏可捨不得啦。」
「母、母后!」聿珏指着自己,睁大眼睛为自己抱屈。「我、我哪里捨……」倒是长跪着的谷燁卿俊脸通红,不发一语的专心品茶。
谷仲良与皇帝寒暄了一阵,见儿子给左右搀到了聿珏身边,又瞧瞧皇后,是也不着痕跡的露出笑来。
谷燁卿给夹在聿珏与聿珶中间席地而坐,从未受过此等待遇的他,不免有些紧张。聿珏却很是欢喜,一见他来,侧首就向他搭话。「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来陪着咱啦!」
他不明就里,低声说:「娘娘与四公主都给你忽略了?」
聿珏侧过脸面,指了指后头,「我身边的两个人都被叫走啦!之前只有柳蒔松的时候,他被差遣我连高兴都来不及,可自从湘君来了……却是少一个都觉得奇怪了。」
谷燁卿挑起一眉,发觉左右若不是太监,女官撇开太医身分的袁既琳、点茶的韩馥亭,就只剩下裴少懿。「他们去哪儿了?」
「说来话长……」聿珏苦笑着耸耸肩,一是忌惮着离自个儿不远的聿琤,另一面,她现下也不明白湘君给柳蒔松带到哪儿去。
百官敬酒很快就要到了尽头,等到这之后,丝竹又响,她们才好四处走动赏花;聿珏一面苦等,又朝所剩无几的行列张望几眼,没见着聂琰,当然更别说弟弟了,「奇怪,聿璋哪?」
「欸,对了!我没看见他……」谷燁卿的回话给她拋在后头,她询问似的望向聿琤。
聿琤瞟了她一眼,那眼色竟出奇的寒凉,叫聿珏不自觉得打了个冷颤。「别瞧我!都已捎了一封信去请,还不够么?」
「大姊你别恼,我、我没这么说呀……」聿珏这下当真不明白聿琤为何而气。
一场春宴行至此刻是也来到了中间处,许多官员喝得尽兴,酒酣耳热的,呼朋引伴的轻轻唱起歌来。
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聿琤又道:「聂大将军毕竟离开云南已有数月,主将不在,军心浮动,莫不是心系军务,一声不吭的带着三弟过去了……」
此话故意加大了声量,叫皇帝身侧的韵贵妃听得分明。「圣上……」她闻言,一张脸登时皱了起来,担心儿子的心情溢于言表。
「欸!琤儿。」皇帝叹了一声,即便是父女二人心知肚明,碍于韵贵妃满心企盼,不好让她期待落空,是以隐瞒至此。「这是兵部的事儿,别说来给你韵妃娘娘烦心!」
聿琤颇不以为然的勾唇,瞪了韵贵妃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说:「聿琤失言!还请父皇、娘娘见谅。」别过头举杯饮酒,登时醺得玉顏酡红。
皇帝才摇了摇头,不预期的,却闻林外太监飞奔来报。
「啟稟圣上,聂大将军前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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