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开始皇后只是宠着小女儿而把人给派了过来,不过这一派,还当真起了不少效用。柳蒔松不由重新打量起这个性温顺、篤实敦厚的姑娘,有她来牵制、带领着聿珏,虽并非立竿见影,聿珏的性子,也的确是更显成熟圆滑了。
「今日上娘娘那儿看戏,长公主不是捎来一本名册?」
湘君起初虽仅是随侍在聿珏身边,并未上前与聿琤打照面,对于殿前的动静,是也还有几分理解。「是,可我瞧娘娘并未太过在意……」敢情那才是长公主前来打扰的主因?
柳蒔松叹了一声,「那是家宴,不过也会宴请百官;你请殿下拨空套量宫装,赏春宴会派上用场的。」聿珏身子骨娇小,但仍在成长之中,衣裳尺寸、花样均须小心注意,莫要贪玩、忙着练武而忽略正事。
「是,湘君明白。」
柳蒔松接过漆盘,湘君称谢,抬起头来,却见到他似乎欲言又止。「公公可还有吩咐?」
「在娘娘面前,你见过了长公主,她可有说些什么哪?」柳蒔松试探着问道。
「这个……其实也没说什么,仅是说读了我的状纸,微微讚誉了一回;殿下是对她说了湘君的武艺,说改日演示给她瞧瞧什么的。」她蹙着眉回想,「大概就这样了。」
「没说什么特别的?」
湘君篤定地摇摇头。「公公发现什么了?」
该说么?该说打从她正式站到殿前,一直到戏折子重新开演,聿琤离殿之前,那双眼一直锁在她身上。
柳蒔松深知聿琤的手段,身为未来的圣上,即便是未临储君之位,她早就开始为往后铺路,也知道聿琤什么都要用最出色的,不管是物也好,人,更是如此。
能从皇后身边把裴少懿给拉了过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于傅迎春,那合该是搁在皇甫聿璋身边的眼线;若不是袁既琳身兼照顾聿珶之职,她还能不巧立名目,藉机把人拱上去好锁在宫里?
单就湘君来说……目前应该是还无须担忧,毕竟皇后尚在,聿珏仍在宫中,她再怎么想要人,也不能明着跟自个儿亲妹妹抢;只是虽无近忧,远虑却是少不了;柳蒔松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担心,或许……问题就出在聿琤看待藺湘君的那一眼上。
那一眼,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没敢说的是,皇甫聿琤在藺文鈺一案当中,肯定也扮演了某个角色,之所以不说,主要自然还是考量着聿珏与聿琤之间的关係;两个人是亲姊妹,往后聿琤若登基,无论好处还是坏处,聿珏肯定都少不了……至于是好是坏,可就端看两姊妹之间的联系了。
会不会,湘君却成了干扰姊妹间联系的那个要角?
「咱问你,殿下可有同你说些长公主那儿的事?」
「没有。」湘君老实地摇摇头。「除了今天打了照面之外,没听见太多长公主的消息;不过我瞧殿下与长公主感情不错,要比四公主还热络些。」
「嗯,只有她们姊妹是出自同一个娘胎,好是自然的。」即便是「装」也得装出来。
「原来如此。」
柳蒔松稍稍放松了神情,「既然没说就好、没说就好……」他缓缓点头,「行了!没别的事,你再去陪陪殿下吧!这儿留给咱来收拾。」
「有劳公公了。」柳蒔松大步离去,湘君倒是心生疑竇,总觉他似乎还有话讲;不过凭柳蒔松的歷练与机心,她也知道自己肯定猜不透,听见聿珏开口叫唤,她应了一声,立马又回到了书斋。
「怎地放个盘子这般久呀?」聿珏神情显得有些不耐。
「对不住,方才柳公公找湘君说了点事儿……」
「又是柳蒔松?」她嘟嘴,「说什么来着?」
湘君先交代了正事,对于长公主那里的话题就显得语带保留。
「哟,春装呀?湘君,春宴可热闹了,你运气不错!一入宫就有机会瞧瞧……不知道大姊这回邀了些什么人?聿璋会不会回来?」聿珏想了一会儿,甩甩头道:「不管!咱们出斋院走走!我好再跟你熟习熟习宫里各处的位置。」
「谨遵殿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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