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挥挥手道:“赶出去!赶出去!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还敢跑这儿来,不听招呼就往死里打,横竖是他自己找上门儿的!”
那下人正要离开,芳郁却发话道:“五爷,倒不如叫了他进来。”
“叫他进来做什么?”那男人转头问道,“看我们俩办事儿?”
“五爷真坏!”芳郁凑过去贴着那男人的身子嗔怪道,“人家有那么下作吗?我是想,他都闯到这儿来了必定是有事儿的,倒不如叫了他进来问问,要是他有所求那就更好办了,让他自己乖乖进牢里去陪冷大少,还能省了您不少工夫呢!”
“也是,这小子往常没少给我脸子,这回我倒要好好叫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笑贫不笑chang!去,把那混小子给我带进来!”
不多时,蒋楠星被那下人带了进来,看上去脸色极为不好。那男人斜躺在榻上,优哉游哉地喝了口茶,笑容鄙夷地问道:“蒋二少,有何事劳你上我这地头来啊?”
蒋楠星瞥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芳郁,冷冷道:“你冷五爷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收买了我茶铺里一个老伙计,让这老伙计跟你报了我贩私茶的事儿,是不是?”
这被称作冷五爷的男人抖肩笑了笑道:“无凭无据,你怎么说都行了!指不定是别人收买了你家的老伙计,看我冷五爷好欺负,乱往我头上栽赃呢?哎,蒋二少,你说你还能有点什么能耐啊?铺子里的老伙计都要出卖你,你在这雅州城还有什么混头?我要是你,找收拾东西滚了!”
“五爷您也别这么说呀!”芳郁在旁酸讽道,“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蒋二少随便掏件东西说不定都比这宅子还值钱呢!人家好歹是蒋家的二少爷,凭什么叫人家滚出雅州城呀?”
冷五爷噗嗤一声往外喷了一口茶水,仰头张狂地大笑了起来:“蒋家二少爷?我呸!雅州城里还有这号人物吗?蒋家都没了,他算哪门子的二少爷?路口要饭的二少爷还差不多!姓蒋的,爷爷要跟姑娘快活了,你有什么屁话快点说,爷爷没那工夫招呼你!”
蒋楠星双拳攥紧,脸色比炸酱面的面酱还难看。可他没发怒,只是瞪着冷五爷问道:“你们冷家到底想怎么样?要对付我而已,何必牵扯其他!”
冷五爷正要答话,外面随从来报,说府里有急事,冷老爷让他赶紧回去一趟。冷五爷下了塌穿上衣裳,抬手捏了捏芳郁的下巴,调笑道:“心肝儿,今晚我就不陪你了,你慢慢跟他叙旧,我先走了。”
芳郁送了冷五爷出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圆拱门上后,这才关了门慢条斯理地走了回来。回到榻上坐下,芳郁倚在软枕上翘起二郎腿说道:“冷家想怎么样蒋二少你自己不清楚吗?用你那笨脑子好好想想也该知道了啊!当初你若肯出来为冷大少说句话,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是不是?再说了,这回贩私茶也没抓着你,就抓着你一个伙计,你犯得着这么火急火燎地闯这儿来吗?有失你身份了!”
“你少给我阴腔阳调!”蒋楠星指着她沉色道,“冷家到底想怎么样,你直接说!”
“是不是冷家想怎么样你都依从?冷家想你死,你也去自刎吗?蒋二少啊蒋二少,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想当初你可雅州城里鼎鼎有名的蒋二少呀!生得又俊美,气质也逼人,你往街上一走,多少名媛碧玉为你竞折腰呢!可瞧瞧您眼下,”芳郁抬起玉指指了指蒋楠星讥笑道,“像个什么东西?真是给你一身龙袍穿上也不像太子了!滚吧,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你要想跟冷家和解,只有一条法子,你去死,或者你让阮曲尘两口子去死,就这么简单!”
“是你想让阮曲尘两口子去死吧?”蒋楠星冷哼道。
“呵呵呵……”芳郁掩嘴莺笑了几声道,“我想,跟冷老爷想有什么分别?横竖你和阮曲尘都得罪了冷老爷,冷老爷说过,他儿子的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你别以为来求个情说个软话就能把事儿了了。想想人家冷大少,这会儿还在牢里跟蛇虫鼠蚁聊天呢!所以我说,要不把你自己人头献上,要不把阮曲尘两口子的人头送去,兴许冷老爷就消气儿了!”
“你不是一心想跟着阮曲尘的吗?如今却能对他如此狠心了?”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一提这事儿,芳郁就来气,一掌拍在凭几上,“当初要不是错信了你的话,拿了那什么酒给他喝,也不至于弄得他差点没命了!到头来,我不单单出不了胜芳馆那个火坑,还把我一身清白都搭了进去!蒋楠星,这笔账我绝对会跟你算的!”
“没命?我根本没放什么东西进去,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家酿烈酒而已,怎么会要了他的命?况且,那酒我找人尝过,除了容易让人沉醉之外,没别的不妥。”
芳郁蔑笑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当初我就该想到了,你那么憎恨阮曲尘,你又怎么会诚心帮我嫁给他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那酒里下了什么毒药,想借我的手害死阮曲尘,然后嫁祸给我?你如今再来狡辩,还有什么意思?”
蒋楠星指着芳郁道:“好,我不跟你说这些废话,告诉冷五爷,要是汪禄成有个三长两短,我蒋楠星绝对会亲自挖开他家祖坟把他扔进去!”
“慢着!”芳郁傲慢地叫住了他道,“就想走了?这儿是你家后花园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你还想怎么样?”蒋楠星转身问道。
“很容易,”芳郁起身走到圆桌边,斟了一壶酒,拿起旁边一只小瓶往里倒了些粉末兑了兑,然后送到蒋楠星跟前道,“喝了这杯酒,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放了什么东西?”蒋楠星警惕地问道。
“怕了?又不是毒药,你怕什么呢?只是放了一点点能令蒋二少你今晚性情大增的东西而已,往常蒋二少去逛窑子的时候也没少用过吧?还怕了这一点点……”
“yin妇!”蒋楠星抬手拍开了芳郁手里的酒杯冷冷道,“要喝你和姓冷的慢慢喝个够!本少爷没空陪你玩这种下作的事情!”
芳郁脸色渐渐阴郁了起来:“蒋楠星,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好,有骨气,不过我倒是瞧瞧你今晚能不能一身骨气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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