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人啊?姑娘家的小玩意儿又怎么了?”宝梳略带不满的表情看着他说道,“横竖能挣钱就行了呗!我还不信庞家的家业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开始不也是白手起家吗?积沙成塔,积少成多,你瞧着吧,要不了多久我也能在城里开间铺子!”
瞧着宝梳那侃侃而谈,自信又认真的脸,曲尘当下真有种想搂了她回家办点事儿,顺便再请教请教做她男人的第一规条是什么的冲动。可酒席那边还等着,况且宝梳对自己始终有种抵触的感觉,曲尘还是掐灭了心里的小火苗,冲宝梳淡淡一笑道:“我等着,开业那日别忘了给我发张帖子。”说罢,他忍着心底那磨人的冲动,回阮谦院子去了。
当晚宝梳没有回家,而是赖着和初真睡了一晚,美其名曰:陪失恋中的闺蜜。等她第二天早上回去时,只见侯安和冷杉正在院子里擦柜子,细细看了一眼,忽然发现这柜子是老屋子那边的,便走上前问道:“你们擦这东西做什么?”
侯安忙起身笑道:“大管家说了,老屋子里的柜子桌子都放久了,他又舍不得扔,便叫我们搬出来擦洗擦洗,再找点清漆上上色儿。管家娘,您回来了?吃过早饭没有?小的去给您弄端点来?”
“什么娘?”宝梳听得有点头皮发麻,“别乱叫啊,我可不是你什么管家娘,你家大管家呢?”
“刚起*,在楼上呢!”
宝梳瞥了一眼那柜子,噔噔噔地跑上了楼。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庞乾纭一脸睡眼惺忪地趴在栏杆上抱怨道:“早一日晚一日不都是巡吗?非得这么早把我叫起来,觉都还没睡足呢!要不,明日再去?今儿先休整休整?”
“庞八斤?”宝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昨晚也睡这儿?”
庞乾纭听见声儿,转头冲宝梳笑道:“弟妹,回来了?那初真妹子没什么吧?昨夜里我喝多了,不好回寺里去叨扰,就在你家混了一宿,不介意吧?”
“哦,没什么,阮曲尘呢?”
“那里头,”庞乾纭指了指敞厅,打了个哈欠懒腾腾地下楼去了。
等他下楼后,宝梳这才快步地走进敞厅,正要跟曲尘说说住宿费的事时,眼前的摆设忽然让她愣了一下,那敞厅正中的神侃上立着牌位不是婆婆静娘的吗?不对,不止牌位,那神侃也是老屋子的,旁边两个高脚柜子也是老屋子那边的,等等!连器皿杯具都是老屋子那边的!阮曲尘是把整个老屋子搬了过来吗?
“来上香。”站在神侃前的曲尘吹灭了香头上的火星,递给她道。
“怎么回事?”她指着那些东西,惊讶地问道,“你把老屋子的东西全搬过来了?”
“老屋子要重新修过,这事你早知道的,不搬过来,你让娘的牌位放哪儿?放屋子外面淋雨吗?”曲尘答得那是相当的理直气壮。
宝梳忽然很后悔昨晚把钥匙给了这家伙,完全是引狼……不对,是引了只好狡猾好狡猾的狐狸进屋啊!原本以为他只是住两晚而已,自己还能收点住宿费,谁知道他把整个老屋子都搬过来了,弄得好像自己真跟他和好如初似的,说到底还是自己吃亏啊!阮曲尘,你是属狐狸的吗?要真是,你绝对是狐狸中的老狐狸!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曲尘随手将香插进了香炉里,转身说道,“我住宿一日二两银子,那娘呢?老屋子修整好之前,她都得在你这儿歇着了,开个价,我一并都算了。”
宝梳丢他一个白眼道:“我怎么可能跟娘算房钱?我想挣钱也还没想到这份上!”
“那行,你不算娘的房钱,但香油蜡烛她自理。我在这儿大概得待上十日左右,加上娘的用项,拢共给你四十两银子如何?”
“差不离儿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银子一会儿给你。”
宝梳正想说点什么,却听见童氏在院子里叫她。她走出敞厅一看,原来是童氏和元宵提着赶制出来的小竹篓小竹盒来了。她忙应了一声儿后,转身指着曲尘道:“别耍赖啊!我这儿不打白条,概不赊帐的,想住霸王店,仔细我扔你出去哦!”
“我怎么会让我自己的媳妇吃亏?”
“谁是你媳妇儿啊?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跟你说了,我先下去了!”
宝梳噔噔噔地下楼后,让侯安和冷杉帮忙,将屋子里的三张方桌一起抬了出来。侯安好奇地问:“管家娘,抬这么多桌子做什么啊?”
“再叫我管家娘,当心你那舌头啊!”宝梳把那三张桌子凑在了一处,扯下旁边绳子上挂的湿抹布细细地擦了一遍。这时,初真和初蕊,海樱和侯氏也都拿着各自做好的东西赶来了。
宝梳之前就跟她们约定了,眼看茶汛到了,是时候把各家的东西装成礼盒,贴上巧绣社的签了。于是,这一大清早,各家就带着东西匆匆赶来了。
几个妇人姑娘刚坐下,宝梳正要交待装礼盒的事项,曲尘和庞乾纭就从楼上下来了。除了宝梳,其余人都有些惶恐地起身立到了旁边。宝梳转头看了一眼问道:“终于舍得出门儿了?”
庞乾纭打了个哈欠,好奇地往桌上看了一眼那些东西,顺手拿起了一支竹挖耳掏了掏,笑道:“这小东西还挺实在的,弟妹,你就卖这玩意儿啊?要不要哥给你开个张?”
宝梳笑道:“单买一只竹挖耳,那你是亏了啊!我跟你说,我这儿有这种八两装的礼盒,分香囊盒还有茶具盒,你要喜欢有香囊的就拿香囊盒,要喜欢茶具那就拿茶具盒,里头都附赠一双纯天然竹香气的挖耳,好看又实用,送人也不掉面子的。怎么样,庞大人?赏脸给开个头张吧?八两银子对您来说,那就是一碟下酒菜的钱啊!”
庞乾纭打量了一眼宝梳手里的两个礼盒,转头对曲尘笑道:“这是叫有其夫必要其妻吧?不对,是一个贼公能养出个贼婆来!弟妹这买卖经怕都是你教的吧?好家伙,你们俩口子可真行啊,夫唱妇随呢!弟妹这么会盘算,窝在这山沟沟实在委屈了。回头你该跟我表叔说说,领了她去庞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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