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若有来生,时眠定然结草衔环,报之以桃。
窗外惊雷乍响,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青砖瓦砾下。忽而雷声轰鸣,震碎了屋檐下的颗颗雨滴。
突然一道无声的电光闪过,将屋内照的清清楚楚。
精致的雕花床上一妙龄女子正眉头紧皱,脸色惨白,细细的汗珠晶莹玉透的附在她饱满的额头上。
又一声惊雷,她猛地坐起,一双桃花眼中溢满了惊恐和茫然,身上的香汗浸湿了里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一头青丝如墨,散落在她莹润的肩头,伴着屋内的熏香,泛着淡淡的甜味。
时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撑着床榻,睁着一双美目细细将房间打量了一翻。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夜灯点着,她看不清这是何处,只是觉得很是熟悉。
时眠一阵恍惚,她方才不应该落下万丈悬崖了吗?那悬崖一眼望去,尽是层层的云雾,望不到底,可见之深,她如何还能活下来?
坠崖的失重感犹如跗骨之蛆,直到现在她的身体还残留着颤栗感。
对了,表姐!
表姐为救她,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时眠闭眼的那刻,最后一眼是表姐惊艳的面容。
她耳边是表姐声嘶力竭的呼唤,穿透了云霄,悬崖之下,坠落之时,她的指腹和表姐的指腹一擦而过,那是她最后感觉到的温度。
她要去找表姐!
此时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时眠慌乱的起身,一不小心将床头案几上的玉瓷烛灯拂落,“啪嗒”一声,险些砸到了她的脚。
“嘎吱”一声过后门被推开。
婢女的声音传来:“姑娘,什么声音?”
时眠咽了咽口水,她虽然很慌张,但是情景尚不明朗,她不敢随意胡言:“只是一盏灯碎了。”她话音顿了顿:“你将烛灯点亮,我睡不着。”
“是。”
不多时灯具皆被点亮,屋内的布景清晰的展现在时眠眼前。
时眠眼中涌起不可置信。
这……这不是她在北都宣阳的闺房吗?!
婢女合上手中的火折子揣进衣兜里收好,然后取下木施上的披风,给时眠系上:“入秋了,夜深寒气袭人,姑娘多多注意身子,莫要着凉。”
时眠眼眶一热,泪珠顺着眼尾在她白皙的面颊上留下一道泪痕。
这是许儿?
她自小没了母亲,父亲虽然疼她,但是日夜伴她左右的还是许儿,许儿长她十岁,待她如女,生活起居无不细细照料。
人都是将心比心的,她也将许儿当做亲人来看待。
一年前,她与许儿去赴卢家女儿的生日宴,许儿淹死在卢家后塘。
生日宴上死了一个时家婢女,对于卢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卢家小姐甚至还怨时眠触了她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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