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月色溶溶,宋煦坐在窗下书桌前,她一手托腮,打量手里的礼盒,上面绑着蝴蝶结丝带。
她知道,抽掉缎带,珠宝便躺在掌心,迸溅眼底的华彩,美得心醉,没有女孩会不动心——那又如何?拉开柜门,她再一次把礼物扔进去。
喜欢与讨厌,在她这里是明快的色彩。少女的脾气就像五月的天,说变就变,难寻规律。
这会,敲门声笃笃响起,宋煦去开门,来人是陈姨。
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常年梳低盘发,眉眼平淡柔和,眼神慈爱。
她略有诧异,“陈姨。”
陈姨走进房间,宋煦挽过她胳膊,道:“我放假回来到现在,还没跟你说上话。老太太身边明明有菲比陪着,还要让你帮忙……”
原本,陈姨负责照顾宋煦,没过多久,老太太经历一场手术,菲比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让有护理经验的陈姨贴身侍候。老太太很满意,包括宋煦带来的张厨,营养餐做得清淡可口。
陈姨看她就像看自己的孙女,轻抚她手背,道:“小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事。”
宋煦:“要不是因为我,陈姨不用听老太太的。”
她眼神依旧清凌,隐隐的倔与纯真,当她心念一动,透着一股小灵蛇的聪明狠劲。
聊了些学校里的近况,陈姨问起:“小姐,我从老太太那听说了你和程珣的婚约,程先生也同意了,是真的吗?”
她敛起表情,“真的。”
陈姨缓缓说:“订婚后,你们可能会离开程家。小姐一走,我们也会跟你走。”
宋煦一怔,“可是程家这边……”
陈姨摇头,“程家和我们没关系。小姐,我们跟着你走,你的口味喜好和习惯,只有我们最清楚。所以,你不用担心其他的事。”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宋煦嗅到一丝不寻常,“陈姨,四叔对你说了什么吗?”
陈姨守口如瓶,“小姐,在来程家前,程先生就跟我们说过了,我们是跟着你的。”
不清楚程述尧用什么办法,能让身边人死心塌地跟随。在她周围,程述尧的眼线无处不在,程家有陈姨张厨;离开程家,身手一流的凌扬暗中保护她。
不计他背后两边家族的庞大势力网,什么资产财富统统是数字,无边权力就像深不可测的海洋,瞬间卷起的海啸,足以淹没所有人。
有道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她没见过程述尧动怒,但可以想象底下人的日子绝不好过。
这样想来,她要逃离程家回国,简直痴人说梦。
翌日深夜,女佣翠西端来一杯意式咖啡。宋煦两口喝完,搁下空杯,交代道:“我晚点回来,帮我留下门。”
咖啡因刺激神经,她需要保持清醒,打好腹稿,不能掉以轻心。
夜色里,车子幽静驶来,雪茄型车身线条,不由自主屏息的华贵。
少女将手搭在男人掌心,她坐进车里,车内温暖,行驶平稳,感觉不到任何路况,太静了,透着高贵、疏离的寂静。
主人不发话,没有要事,其余人自动隐形。
空气里的静谧,男人身上的控场感,莫名令人紧张。他转头看她,出人意料的英俊轮廓,鼻梁挺直,着烟灰色西装,剪裁合身。
宋煦闻到清淡的烟草味,她敏锐地问:“您刚结束宴会吗?”她记得他对烟酒没瘾。
夜间气温低,程述尧看她裹件风衣,身形单薄,提醒道:“等会教堂里没有暖气。”
“我穿的很暖和。”面料挡风保暖,她又说,“每年大教堂的子夜弥撒有很多人,应该不会太冷。”
“上车前我喝过咖啡了。”宋煦转而问,“这么晚了,您不会犯困吗?”
“我在车上睡了会。”他本身睡眠浅,睡眠需求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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