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道,“我不愿意粉饰太平,我宁愿直面最残忍的真相。”
在黑暗之中,傅斯瑰似乎轻轻勾了一下唇角,但她吐出的话依然如窗外的寒风般凛冽:“真相就是杀人、袭警、越狱都是我干的。”
“徐雷不是你杀的。”
许戈执拗道,“在青藤大厦岳青临死时,我曾和他对质,他亲口承认徐雷是他所杀,在那种情况下,他没有必要撒谎。”
“我也亲口承认了呀。”
许戈笑了一下:“有弹道分析为证,你当日在审讯室的说辞其实有些牵强。
我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将徐雷之死揽到自己身上,但你的口供已经有一条证伪,我只能怀疑你在替人顶罪。”
傅斯瑰反问道:“如你所说,杀害徐雷的真凶是岳青,我为什么要替他顶罪?他有什么值得我替他顶罪的地方么?”
许戈垂下眼帘:“我不知道,但我会调查清楚。”
“好啊。”
傅斯瑰冷笑一声,“我等着你还我清白的那一天。”
这话说得许戈心情又复杂起来,即使徐雷案与她无关,她就真的“清白”
么?且不说两次针对黄安霖的袭击案,单就她打伤押送警员逃逸的事便是板上钉钉,他又能如何呢?
许戈越想越是难受,受伤带来的症状加剧,他觉得自己开始耳鸣,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斯瑰,你还没告诉我……”
他强忍着不肯晕过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斯瑰再度晃了晃手铐:“想知道啊?等你真的把我抓进了审讯室,我就告诉你。”
“一言为定。”
他声如蚊呐地说了一句,终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傅斯瑰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静了,伸手往他额上一摸,才发现他早就烧起来了。
她收回手,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叹息道,“有一点你说的不错,我确实舍不得你死。
许戈,用自己的性命作赌注去赌一个可能是很愚蠢的,可就这么一个愚蠢的赌局,我却不舍得你赌输。”
“这一局,确实是你略胜一筹。”
……
不知过了多久,许戈从昏迷中醒来,入目是一片刺眼的惨白,他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这是天花板。
淡淡的消毒水味儿窜入鼻腔,不好闻,但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许戈意识到他正在医院。
他没死?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紧接着第二个念头又转了过来,那傅斯瑰呢?
这么一想,他瞬间躺不住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不过,他在床上扑腾的这两下惊动了陪床的人,一声熟悉的干咳在他耳边响起。
许戈侧了侧脑袋,循声望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鬓角斑白、皱纹横生的老脸。
他一口冷气哽在喉咙里,刚想闭上眼睛装睡,秦局已经幽幽地开口:“别装,我知道你小子醒了。”
许戈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秦局,怎么敢劳您大驾……”
秦建业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神情似笑非笑:“啊哟,你许支队长的追悼会都快筹办好了,我只是陪个床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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