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肖近乎恍惚地走进别墅区,找了一栋好看的建筑进去,开始像主人一样脱掉装备和衣服,舒服地走进厨房给自己找点吃的。
直到他把自己洗涮干净,开火加料,准备将身上的零件分块放进锅里的时候,才被切开手臂时的剧痛唤醒。
他近乎裸奔地逃出了那个地方,再不敢回头。
……
此后,陆肖再也没有尝试过在梦境中创造、甚至接近那些固定居所。
他认定那是一个时刻可能天翻地覆,四处充满恶意,永远需要保持警惕的世界,是货真价实的噩梦,绝不具备任何定居与耕作的条件。
三年来,从最初的惶恐、畏惧与无所适从,到现在的平静、警惕和坚决,陆肖的路,是带着血走过来的。
他曾与最凶悍的怪物搏命,在无数忽然出现的致命危机下逃过一劫,自己也化为阴影逃遁;
他曾和最诡异的野兽相互吞噬,把那些追上他的阴影斩断、怪物的喉咙咬断,然后看着自己的后背长出翅膀与长尾,而后又慢慢缩回;
他曾见过大地呼吸,听过天空歌唱,看到远处的群山化作巨人倒下,尸骸流淌出蓝色的星尘;
他曾走过风格诡异的古代废墟,看到墙壁上歪曲生长着不认识的文字,当他路过,那些文字生出一排排嘴巴,向他念诵不知名的诗句,与一个个文明的名字。
他经历了太多,走过了太远。但他必须走下去,永不停。
因为只有前进,才能活命。
同时,这漫长的三年里,陆肖的身体发生了种种变化,其中绝大多数出现在梦中,极少数出现在现实。
对梦中的那部分变化,陆肖从恐惧、到适应,再到甘之如饴。
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变化都与这一路的战斗有关——在黄水中泅渡后,他的身体对伤痛的承受力远超常人;与怪树周旋后,他能够潜入阴影、遮蔽气息;在异常的饥饿状态中吃掉一只怪物的尸肉后,他发自己的嘴巴中凭空生出软骨与韧带,让嘴巴可以张开超过120度,牙齿也变成了三层;而那次惊悚的别墅之旅后,他似乎拥有了对危险的某种感知,只要集中精力,随着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知到一定范围内存在的事物……
他的速度、力量与耐力今非昔比,已经完全可以主动猎杀一些落单的怪物,毫无危险。
而对出现在现实中的那部分变化……,陆肖也已经完全不意外了。和带着一身撕裂伤甚至断骨醒来相比,起床时发现牙齿和嘴角爬上颧骨、后背伸出翅膀、手中的武器冒出红光,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
反正没几分钟这些异相就会消失。陆肖由衷希望,如果那些伤口也这么迅速消失该多好。
幸好,他最近受伤的时候越来越少。
……
陆肖收回思绪,开始检查着自己的装备,洞穴中漆黑,但他的双眼泛着淡红色的光,视物无碍。
这是某一夜暗夜逃亡后的副产品,那晚,颜色经常变化的天空忽然漆黑一片,浓稠的夜色如墨泼向大地,期间伴随着远方无数生灵的惨叫。
陆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又摸了摸所有挂板的位置,遗憾地发现,午餐肉没能带进来。
但值得庆幸的是,军粮带进来了。
武器方面,弓不见了,箭还在,两把折刀这次带进来了一把,但顺手的长刀和新购入的砍刀都带了进来,很好。
药品带进来了一部分,纱布和止血带没带进来,未拆封的内衣、一次性雨衣都不见了,三个打火机只带进来了一个,小手电好好地插在挂板上。
是的,尽管每一次准备万全,但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带进梦境。
他甚至经历过几次赤身裸地进来的状态。
普通物资检查完装备,接下来是比较危险的部分。
陆肖犹豫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地把打火机举到面前。
他想了想,又把长刀抽出,架在身前。
然后,他缓缓按下打火机的按钮。
“蓬!”
一小声闷闷的声音从打火机里发出,没有火苗窜出。
陆肖失望地呼出一口气,正打算收好打火机,他忽然听到一种声音。
一种细小的、绵延的嘶鸣声,开始断断续续出现。陆肖偏过头,侧耳倾听,那声音细小、飘渺,似在远方。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忽然看向手里的打火机。
嘶鸣声……来自打火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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