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郎与王怀之得知李先的事情后倒是欣喜。
要知道礼部尚书是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学校、科举和外事活动的大臣,光是所管学校一事,便能尽数结识天下优秀学子。
这些学子看似人微言轻,微不足道——可要明白的是,当初黄巢凭借着一首《不第后赋菊》拉开皇朝覆灭之路时,不过是个落榜书生。
草寇若是没有书生相助,那只能是草寇
朝廷若是没有书生相助,那只是分崩离析的高台
官员若是不拉拢书生群体,那便只能处处受制于人,受制于待书生好的人
抛开这些不谈,皇子们的学习也是由礼部安排——其中的利弊不言而喻。
闵有选拔寒门出身的王怀之,又请吴和做皇子们的老师,这不仅仅是因为注重先贤之道,也不光是为了牵扯朝中势力,最重要的是拉拢士族为其所用。
当初北朝皇帝弘光冶可不只是败在军士谋反,还败在权力失衡,也败在无人可用。
俗话有“暮位田舍郎,朝登天子堂”。
贫寒士子一旦选入朝廷,起初的一个两个不足为惧,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人位极人臣之时,就可掀起翻天的巨浪。
礼部尚书掌握着他们入仕的命脉——这便是段书郎与王怀之颇有兴趣的地方。
尤其是段书郎,如果是自己人担任礼部尚书一职,他与王怀之的博弈便能更胜一筹。
这日,段书郎在府中大设宴席,邀请王怀之到府中一叙旧情——柱国公府好久不曾这般热闹了。酒过三巡,段书郎见王怀之有些酒醉,便乘机问道:
“京城最近好是热闹,宰辅可曾听闻一些风言风语?”
“本官深居简出,倒是不曾听闻有何风言风语,柱国平日消息灵通,可是听到些什么?不妨说与本官听听。”
王怀之果然是老狐狸,京城传的如此热闹的事情,他居然装糊涂。
这一试让段书郎明白了王怀之的立场——礼部尚书一职是不可能与其商量的了。
段书郎举起酒杯,又相约王怀之喝酒,推杯换盏间又是二两下肚,段书郎乘着兴致说道:
“宰辅平日里喜读‘圣贤之道’,知道的道理自然是比我多的,别说是士子,我见了宰辅的真容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孔孟再世’”
王怀之还未听完段书郎说的话,便打断道:
“要说‘再世孔孟’可轮不到本官,杭州城里的大儒颜笃,那才是天下士子的典范,如若柱国公有意,不妨请他到朝中辅佐皇上,那不也是柱国公的一番好意——”
颜笃可是皇帝亲自去请都未能请动的人,又怎会卖段书郎的面子——
段书郎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约着王怀之喝酒,又是一杯入肠,王怀之道:
“太子太傅深得皇子们的喜爱,他深得颜笃的真传,自家的学识渊博,称之为人杰也不为过,礼节之规矩从来不曾逾越,孔老之学说烂熟于心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还真是颇为怀念”
王怀之看似是酒后吐真情,处处在说吴和的好,其内心的小九九不言而喻。
这段叙情是王怀之发的难,也是王怀之给段书郎发出的警告,警告着段书郎别对礼部尚书一职有任何的幻想,毕竟太子的老师向下兼任着礼部尚书一职,于情于理都能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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