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上的梅花依旧开着,书已经抄完,摆在矮桌上。洛瑾想起了宁娘为自己裁的布料,回到外间从枕头下拿了出来,现在有空倒是可以缝起来。
张婆子从兄弟家回来后,脸色不太好,想必事情不是按她想的那般发展,一声不吭的回了正屋。
倒是莫三郎脸上如释重负,在院子里和大峪一起闹着。
晚饭后,几个儿子回了自己的屋,大峪不舒服,宁娘也抱着回了老屋。正屋只剩洛瑾收拾。
“你都没看见。”张婆子气的嘴角直抖,“那丫头哭着闹着要上吊!好像咱家老三多不好似的。”
知道洛瑾是个话少的,平时规规矩矩的不掺和事儿,莫振邦夫妇俩说话也没避讳她。
“不愿意就算了。”莫振邦不在意,“老三也不大,等两年也行。”
“不行!”张婆子急道,“就得快些找,到时候好的姑娘都被人家挑走了。”
“你看你说的。”莫振邦摇头,“这事儿,孩子自己也得愿意是不?你说你白日里带老三过去,他知道你是去给他提亲事的?”
“他小,还不得我这个当娘的操心?”张婆子觉得自己白白废了一回好心,倒是惹了一肚子气回来。“话说回来,桃丫头的脾气是大了些。”
张婆子看着默不作声擦桌子的洛瑾,心道还是这样的媳妇儿听话,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洛瑾出了里屋,里面的老两口还再说着什么。看来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为自己的子女操碎了心。那自己的父母呢?母亲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这里?
眼看着,正月十五到了,农家的人正示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莫振邦想着让莫三郎继续回去学木匠,可是莫三郎有自己的想法。
莫三郎觉得整日拘在家里做木匠,太枯燥,他的性情洒脱,喜欢在外面闯荡见识,所以决定和伙计赵四合伙做买卖。
对此,莫振邦不赞成,莫家世代为农,若是三儿子去做买卖,怕是会影响到二儿子的考试。
想到这里,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莫恩庭的身份,他虽然入了莫家的籍,可是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就怕到时候官府不认。这也是上次,他提过是否要到考场打点的意思。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只为了这一天,若是取消了资格,怕是一辈子就这么误了。莫振邦有些发愁,想着这事儿还要去跟村长商量一下。虽说有县里的举人老爷作保,可他心里就是不踏实。
莫大郎在村里人的举荐下,已经定下会去采石场做工。采石场都是当天干活儿,当天结账,只是需要力气和凿石头的手艺,懒人是干不了的。
正月十五,当地是有“散灯”的习俗。天将黑时,将小红蜡点燃,放在家中各处,据说会消除家里的污秽,家里干干净净。
正间,洛瑾烧火,宁娘将莫振邦带回来的元宵准备好,滚了锅就可以下入水中。出了十五,这个年也就算真正的过完了。
大峪提着两根嘀嗒筋在门前玩儿,小小的火星子从嘀嗒筋上掉落,带着轻微的噼啪。
饭桌上,摆满了盘碗。张婆子嘴厉害,手里的活儿也是个利索的,她总要将盘子摆的整齐顺眼。
“嫲嫲,川子说他爹要带他进城看灯。”小孩子其实是会察言观色的,家里那个人最疼他,他是最清楚的。“说明晚去。”
“那么远?后天你爹要上工,在家里让你三叔给你做个小灯笼,好不好?”张婆子和孙子商量着。
“那就叫三叔带我去。”家里除了张婆子,莫三郎是最惯大峪的。
“这次不行,我要去赵四家。”说着,莫三郎偷偷看了眼莫振邦,“他找我有事儿。”
大峪有些失望,低头无精打采的夹了一个元宵。
“我带你去。”莫恩庭开口,“明日我和段清他们要去买书,带着你。不过你要听话。”
“我会。”大峪咧嘴笑开,“二叔,川子说他爹会给他买灯,你也给我买吗?”
“小小年纪,学会得寸进尺了?”莫恩庭看着侄子,“跟你三叔学的吧?”
莫三郎当即反驳,“这不是得寸进尺,这是精明。”
一家人说说笑笑,日子虽不富贵,却很充实。
第二日,午饭后,大峪早早的跑到西厢屋,穿的利利索索,生怕二叔撇下自己,一人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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