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圭感慨羊祜对署僚的体贴入微,含了泪水起身又给羊祜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莺娘接到荆州督府曹员刘达的传话,就在清音歌坊的花厅等着西门圭先生。她一时猜不透西门圭单独和她谈话的意图,但是她希望继续走西门圭这个捷径,早日接近大都督羊祜。
也许,西门圭又是为大都督羊祜拉纤来的。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倒省去许多心思周折。副州督祈蒙说,越国西施以身侍奉吴王夫差三年,越国复国后,越人为西施建了许多生祠。
副州督祈蒙还说,等吴国拿下襄阳,夺了洛阳,也给你莺娘建生祠。莺娘不要生祠,只希望吴国早日派兵占据襄阳,攻下晋朝京城洛阳,实现全家团聚的梦想。有了崇高的目标,下贱无耻就是忍辱负重,就是崇高的牺牲。
当夜深人静之时,当莺娘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时,她都一遍又一遍回想副州督祈蒙给她说过的话,一次又一次确立肯定自己行为的伟大崇高。
西门圭进了歌坊院内,莺娘连忙迎出花厅。
清音歌坊的客厅其实就是莺娘为应酬达官贵人场所,除了寻常可见的花卉香炉摆设之外,一架梅兰竹菊红木屏风,使花厅显得雅中有俗,俗中有雅。
西门圭在客座坐下说:“这一架梅兰竹菊红木屏风,使人产生高山仰止的感觉,西门圭不得不佩服莺娘的志趣追求啊。”
莺娘大胆盯住西门圭的小三角眼说:“西门先生,您今天不是单单欣赏这架梅兰竹菊红木屏风吧?”
西门圭捋捋下颏的黄胡须:“直话直说,我是为韩掾史作伐来了。”
莺娘有些诧异:“为韩掾史作伐?”
“然也然也。难道莺娘心里装的不是韩掾史?”
莺娘心里五内翻滚,几乎不能自制。她镇定一会儿说:“西门先生说对了,莺娘心里装的不是韩掾史。”
西门圭来清音歌坊之前,已经从韩青哪里知道了莺娘的态度。他明白莺娘因为太爱韩青,所以不想因自己的歌伎身份连累韩青的前途。西门圭现在是署衙主事了,很忙,他按照自己的预设话题说:“老夫年过半百,在衙门混了一辈子,世态炎凉人情世故不说看透了,也看了**不离十。如果莺娘没有特别原因,你是因为太喜欢韩掾史,所以才拒绝韩掾史。”
莺娘心下一惊,嘴上却否认说:“西门先生一向料事如神,可是这件事您看走眼了。莺娘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小家碧玉,我是一个喜欢攀高枝儿的下等歌伎。”
西门圭看着屏风上的梅兰竹菊说:“梅、兰、竹、菊的四友是雪、石、松、鹤,莺娘生在高门大户就是大家闺秀,生在寻常人家就是小家碧玉。我想违背大都督羊叔子的钧命,告诉你一件府衙机密。”
西门圭的神色语气让莺娘产生强烈地好奇,就欲擒故纵地说:“如果让西门先生担着干系,莺娘对都督府的机密不感兴趣。”
西门圭从袖袋里拿出韩青那首错寄尚书省都堂西司的诗说:“请莺娘看看一首诗。”
莺娘接过诗一看,认出是韩青的手笔,从诗看出韩青心里消极和沉闷。她把诗还给西门圭不解地问:“西门先生为什么要我看韩青这首诗?”
“莺娘的眼力不错,看出是韩掾史的亲笔,就能知道韩掾史的心里很痛苦。最近他和街坊苟三混迹一起,出入瓦肆勾栏。到了署衙公干,整天恍恍惚惚,就把这封淫诗夹在奏报一起寄到尚书省都堂西司。现在尚书省秉承万岁旨意,对大都督给予降秩五百石的处罚,韩掾史和老夫也是罪责难逃啊。”
莺娘一听因为自己拒绝韩青的明媒正娶,使他如此消沉,铸成大罪。韩青的前程祸福一霎间就使她牵挂揪心,进退两难愧疚自责的泪水一下就淌了下来:“西门先生,您告诉我大都督给韩青怎样的惩罚?”
西门圭做出很难受的样子,出了一口长气说:“按照律条,革去掾史,重打四十军棍,发配千里充军……”
莺娘一听韩青已被大都督如此惩处,心里如同浇瓢冷水,起身给西门圭跪下哭着说:“请西门先生救救韩青,需要钱财打点,莺娘愿意拿出所有钱财……”
西门圭哈哈一笑,伸伸手示意莺娘请起:“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啊。莺娘这一哭一跪,老夫放心了。”
莺娘为自己的失态有些羞赧,也就起身拭去泪水说:“看西门先生的神情,您已经有了解救韩青的妙策?”
“我的妙策就在你莺娘身上,韩掾史现在清音歌坊临近的芳园春酒家和苟三猜拳行令,我们一起劝韩掾史振作起来。大都督目下正是用人之际,暂时未对韩掾史和老夫进行处罚。如果韩掾史仍然沉醉酒乡,难免革去掾史,重打四十军棍,发配千里充军了。”
莺娘一听韩青就在芳园春酒家,急不可待起身说:“西门先生,我们现在就去芳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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