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顿好了,时辰已戌时一刻。他们便一同赶去庖房,坐等着石顶富归来。。。。。。
大摇大摆,手中拎着一布袋,时不时又在自个眼前晃了晃,入了自家院子便哈哈大笑起来。石顶富此番赢了满满一布袋的碎银,欢喜不行,因此才迟迟未归。
膏烛已点上,庖房之中,叶珩闲话不歇,问出原来她就是城中于家的千金小姐。反正是表哥交集的女子,不熟也要和她东扯西拉,言及两家都在县城,相距又不远,可惜往日从未谋面,今个却在表哥家认得,实在是相见恨晚。
于瑶素自是知道,石任意过于内敛,话不多,反正等着石顶富归来,闲来与叶珩胡说一气算是解闷。
万万没想到,石顶富入了庖房的当口,那熟悉的面容令他大惊失色。手中的布袋亦抖动掉落,碎银散落一地。
“你。。。。。。”石顶富右手食指指向于瑶素。然,他历经尘世磨砺,如此窘然的境地也能快速恢复镇定。“于小姐,幸会,幸会,你总算平安归来了。”
于瑶素从长凳上起身,抱起粉拳朝石顶富施礼。“见过石大叔。”
方才的失态还得自个圆话,但见石顶富自个躬腰,和那已蹲下身来的晋婶子一道就把赢回来的碎银重新装入布袋,且在他躬腰拾取碎银的时候一壁说道:“于小姐,你这是去哪了?为何大半年才来我家,可把我们急坏了!”
实则,于瑶素也在暗中窥探,但石顶富过于城府,不易查出不妥的地方,也或许真的不是他---石顶富暗中做了这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说来话长,石大叔有所不知,瑶素一程意外,有些话容日后再说。您归来,听公子说您明日一早就要去大理,故而,不敢耽搁,还请石大叔速速来用晚膳吧!”
丝毫没变,言辞温和恰当,并未对他---石顶富半点不悦的面色,看来,她还不知道自个是被谁人劫掠去了金陵的,更不知那幕后主谋是他---石顶富。
“哦!也好。”说话间,石顶富便坐在长凳上,叶珩眼疾手快,已为石顶富斟酒一杯。
举杯,石顶富便与他们同饮,于瑶素和石任意不过佯装举杯,少少吃酒,石顶富和叶珩则一饮而尽满杯。
好酒好菜,家中有个晋婶子,这爨炊的事就有了指望,不过几个碎银便能雇来。
席间,石顶富老眸转动,他不会放过洞察旁人心思的机会,自个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而于瑶素和彩云竟然能无碍且平安归来,石顶富说什么都不信,那时的常生钱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啊!两个小女子都卖去了方寨主那儿,他见上“千里寻音”的时候已求证了的。
“表姨父,到现在孩儿都不明白,表哥如何结识了于小姐的,他们故意跟孩儿绕弯弯,说的云里来雾里去,孩儿真没明白,只求表姨父不吝相告。”叶珩眸光晶亮,时不时就含笑瞧去于瑶素。
石顶富听之则浅浅含笑道:“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表姨父我怎好直言?珩儿,你就别打听了,明日一早上路,你可一切安顿妥当了,明日先从县城经过,去你家,你可与你母亲拜别再走。”
“不必,不必,何故绕道呢?上昼不是与家母说好了,明日孩儿就随表姨父您和表哥一道启程,尽早赶去大理,尽早寻回表姨母。”叶珩心意已决。
而于瑶素面上不怒不喜,寻常无奇,只静静听着他们说些什么。至于孙桂花失迹,还去了大理,她也摸不着头脑,这妇人说来奇怪,贪图小利,与石顶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在一起已夫妻八年了,突然离开其中必有隐情。
彩云则侍立于瑶素身旁,她心中只有小姐,一条已死的命算是于瑶素给捡回来的,故而她更加忠心耿耿,管她于瑶素和张公子怎么了,管她于瑶素和姜同善又怎么了,小姐看上了石任意,她只管从旁帮衬,其他的一概装作没看见,就算于瑶素对姜同善也做出了令她心惊胆战的事,哪怕夜里寐下都瑟瑟发抖做着噩梦,她都铁了心试图忘记,只管同于瑶素如同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在一块,绝无分开的道理。
相别大半年,人是物非,各有各的变故,涉及隐情,彼此都在窥探彼此。
“对了,任意我儿,瑶素赶回,你可将她安顿好了,明日我们一早就走,不安顿好瑶素,为父可放心不下啊!”佯装肃然的脸就对着石任意。
“孩儿诚邀于小姐和彩云暂且留在家中,也好同晋婶子一道替我石家看管,待孩儿陪父亲、表哥从大理归来,再。。。。。。再言及其他。”石任意言辞委婉,留有余地。
石顶富心下明白,他知道石任意对于瑶素已心生失望,这样一个不洁的女子,整日不知廉耻纠缠一秀才,算什么大家小姐该有的本分?
“好,这就对了,我儿越发懂得人情世故,为父就放心了。”赞了石任意,石顶富便转脸对着于瑶素,眼角一抽,立时恢复镇定,而后含笑。“于小姐,只因任意母亲不知何故失迹,经多番打探,才知她在大理,明日说好,就去大理寻找,而这时于小姐却赶来,我儿又不能与你共论琴棋书画,实在是抱愧啊!”
“石大叔何出此言,瑶素恨不能是男儿身,随石大叔、石公子、还有这位叶公子一道去大理寻回孙大婶呢!你们一道前去也有个伴,遇事好商议,瑶素和彩云在你们石家就要石大叔您多破费了。”
“那算什么破费,只管安心留下,你也不必担心我们此去,无论怎样,倒要问个明白,桂花因着什么缘故忍心弃我离家。”说出这话之际,石顶富挤出了几滴老泪,还吸了吸鼻子。
不待叶珩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欲图插嘴的时候,于瑶素已启开丹唇。“必有苦衷,唯有当面问明真因,石大叔,不想你石家有这些个遭逢,唉!瑶素真替你们担心,明日你们去大理,瑶素定会在家中焚香祷告,祈求上苍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去再平平安安回。”
“于小姐真乃我表哥的红颜知己啊!嘿嘿嘿!对我表哥真不错,改日待我归来,就让家母别再操心替表哥寻一门当户对的女子结为百年好合了,于小姐若不嫌弃表哥憨厚,你们倒更像一对啊!嘿嘿嘿!”叶珩机敏,虽然方才石任意和于瑶素对他们二人之间如何交集支支吾吾,他猜出大体,这会不过借着酒劲试探罢了。
但,他对石任意也好,对于瑶素也罢都不熟识啊!一句话竟然毫无遮掩去试探着,而后等他们说出的什么来,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话让听着心儿如同被烈火炙烤,痛苦不能自已。
就差泪洒当场,于瑶素强压内心的悲痛,她怎敢想到,叶珩的母亲已着手替石任意打听哪家小姐,结为百年好合。当然,若石顶富、石任意不答应,叶珩的母亲如何成行?莫非,石任意变心了,这许久都没打探过她的消息?今日她归来,一家人只惦记着孙桂花的失迹,就没人问过她---于瑶素怎么会失迹,去了何处,遭逢了什么。他们可知,两位年岁轻轻的女子都经历了什么?她们可谓一程腥风血雨,死里逃生才归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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