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少磊略感安慰,“如此甚好。”
车夫停好马车,拾掇了些干草,找了处还算整齐的空地扑了,生了火,上头架上一个简易的黑铁锅,从马车上取了水,整顿将就着便开始煮粥。
袁少磊将陆仁嘉打横抱起,轻放在草垛上。自己渡了些真气给他,果见他的脸色比之先前好看了不少。鼻尖突然传来一阵米香,车夫粗糙的手上端了碗稀粥,忠厚老实的对着袁少磊微笑,“大爷,趁热先将就着喝了吧。”
袁少磊接过,放在一边,伸手又去试探了下陆仁嘉额上的温度,已经不烫了。
车夫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对兄弟倒是难得的情深,不免有些同情重病垂危的弟弟。
眼看着袁少磊要亲自喂陆仁嘉喝粥,陆仁嘉面上霎时飞上一抹粉色,急窘道,“我自己来,这个就无需劳烦大哥了。”
袁少磊见他这发话,也就将碗递与他,站起身走到小铁锅处,盛了一碗,坐在篝火边,悠闲的喝着。
漫漫长夜,漏洞破旧的屋顶,依稀可见点点繁星。陆仁嘉深中水仙之毒,头脑昏沉,又腹痛难忍,看样子又要腹泻了。望着沉睡在篝火边上的袁少磊,去唤他,自己一个大男人未免也太娇弱,而且还是去拉屎,他没脸开那口。陆仁嘉咬牙硬是折腾着软绵无力的身体爬起,摇摇晃晃的向土地庙外头走去。
深秋夜间的冷声拂面,陆仁嘉挣扎起来身上本有细汗,冷风一吹,结结实实打个寒颤,又开始细细碎碎的咳嗽起来。
本想找块植物茂密的空地方便,身后却传来几声沉稳的脚步声,陆仁嘉猛地转过脸,惊见袁少磊那张略带担忧的脸,“你这是去哪?”
陆仁嘉捂着肚子,眉毛都扭在一起,急道,“拉稀。”
袁少磊一怔,马上反映过来连连点头,催促道,“快去吧。”
待陆仁嘉被那肚子折腾完,提着裤子,从草堆里出来,双腿发软哆嗦不止。
袁少磊对于陆仁嘉境遇多少知道些许,应该是和一个颇有势力的人结下了仇怨,被囚禁。万般无奈之下,出下策饮下水仙之毒,诈死得以逃脱。在把他从棺木中救出后已经喂他服用过解毒的丹药,奈何他中毒颇深,岂是寻常解毒丹药能救。又不敢明目张胆在宣州城中求医,只怕招来耳目,反倒害了他,一番打算下来,只能将陆仁嘉带去尚阳的修灵寺,寺中的主持方丈善能法师,颇精通岐黄之术,常为附近百姓医病看诊。将陆仁嘉藏在修灵寺,乃眼下最好的去处,不仅可以解去他身上的水仙之毒;再者修灵寺地处偏僻不易被寻到。
眼看着他就要栽下去了,袁少磊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扶起,拿着衣袖将他脸上的虚汗擦掉,“还能不能走?还是我抱你进去。”
陆仁嘉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下嘴角,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虚脱道,“应该能自己走进去。”
袁少磊小心的将他搀扶进土地庙,温暖的火光充满小小的庙宇。陆仁嘉深感温暖不少,安静坐在篝火边上,拿着瓢喝着锅里的冒着热气的开水。
外头天黑,袁少磊未能看清他的颜面。而此时庙内火光明亮,袁少磊蹙着眉头,满脸的狐疑,紧紧的盯着陆仁嘉的侧脸。伸手,不敢相信的摸上他的左眼眼眶,呢喃道,“青弟,你脸上的青斑……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一章,再努力下,争取在今晚9点之前赶出一章。
38
38、第 38 章 。。。
第三十八章
火焰兀自的燃烧着跳动着,偶尔会发出细微的“毕啵”声。火光中两人对坐着,身后的影子互相重叠,组合,貌似亲密。陆仁嘉巴巴望着那一片组合而成的倒影,攥紧的拳头,仿佛在蓄积身上微弱的力量,心里挣扎良久才有勇气,回过脸正视袁少磊,见他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自己的释然的身姿。微微一笑,摸上自己的脸,语气甚是平静,“大哥肯在我危难之时出手救我,我又岂敢隐瞒。我的脸……你现在看见的便是我的真面目。”
“你……为何?”袁少磊还是不能明白,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突然蜕变,容貌清丽俊美的男子,他的身上笼罩着太多太多灰白朦胧的秘密,自己根本不能看透。这个人……这个人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当初认识的穆大青了。意识到此,才猛地醒悟,也许自己决定搭救他的那一瞬间便陷进一个灰白的旋窝当中,可如今与陆仁嘉那双明亮满是期待的眼对视着,他的心里却没有半分恐慌,或者后悔。
“你不觉得看着我眼熟?”陆仁嘉提醒着。
袁少磊借着火光认真的端详着他,猛的睁大眼,惊讶道,“你是陆寒声!”
“不,我不是他。”陆仁嘉断然打断他的结论,有些无奈道,“我只是长相酷与他相似,乔装打扮也正是为此……此人是朝廷与武林共同讨伐的对象,大哥身为朝廷官员,与我在一起,恐日后……”
“我不在意!”袁少磊抓住他冰凉的手掌,不许他怯懦与逃避,目光坚定,笑道,“我眼里你只是我结义的青弟,再无其他。”
“大、大哥。”陆仁嘉又刹那失神,望着他刚毅的脸,突然大声笑起来,“此生能遇上大哥这般英杰,也不枉来世上一遭了。”
袁少磊听着豪言壮语,一拍大腿道,“哈哈哈,若不是青弟,身子染恙,我真想与你通宵畅饮一番。”
陆仁嘉有些后怕,自己那酒品……还是算了吧。尴尬的挤着笑容道,“天色不早,明日还要赶路,歇息吧。”
“嗯。”袁少磊也不避讳,就着篝火边上干燥的地板,躺下倒头就闭上眼睛。
陆仁嘉睡在他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身下睡得明明是干枯毛躁的稻草却比在吟苍居里柔软的蚕丝被褥更舒服,更容易使人入睡。陆仁嘉最后望一眼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闭上眼,心里是少有的安宁。
在马车上颠簸三日,三日中袁少磊担心陆仁嘉体弱,不惜几次将真气渡与他。陆仁嘉虽不懂武学,但也知晓练武之人的真气是非常珍贵的,而这个傻大哥,却不惜自身三番两次将真气渡给他。蒙他所赐,一路上除却偶尔还有昏厥恶心的现象,倒极少再腹泻难受。
总算到了尚阳的修灵山下,山路崎岖,马车不能行。袁少磊给了车夫应得的工钱,又打赏了车夫不少的小费,两相欢喜。
此地苍凉与宣州城中的青山绿水大相径庭,陆仁嘉反倒欣喜异常,看来此地与宣州果然相距甚远。他用手遮在额头,烈日下望着这座朴拙的的深山老林,见其植被林木稀疏,岩石外露,色做土黄。细细品来,倒有几分神似中国画中“斧劈皴”的技法表现效果。
一路上两人相扶行走,道路陡峭坎坷。陆仁嘉额上已布满大汗,汗湿的衣服贴在背上,黏腻的难受。袁少磊想要开口劝他休息,岂料却遭对方轻笑,“我看上去就那般娇弱,大哥莫要将我与女儿家一同看待了。”
被陆仁嘉这样一句堵,袁少磊也不好再开口说他了。
正午十分,总算到达了修筑在半山腰的修灵寺。寺庙外头有一空坪,连着小半边的悬崖,崖壁上倒挂着一株盘虬卧龙的苍劲古松。
两人进了寺庙之内,寺庙大堂一尊石雕的观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