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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然是有主出面了,而再不要女人家独自面对独自抵挡了。我知道我的这种幸福感一定令女权主义者嗤之以鼻,但是我实在是知道一些外表女权主义者心里面也是很想找个人家做太太的,而做太太不得便拿来“女权”做辩护,而且可以义正词严。至于被叫做太太的失落感,这就要说到女性自身的矛盾了。

大多数女性的心思都是既家常又不甘心家常的,在外面劈波斩浪的时候就想有个港湾,有了港湾又觉得束缚和失落。本人被叫做“徐太”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失去了原本的独立性,变成一个附属品。于是就想到自我价值等,于是就为自己从职业女性到待在家里的太太而感到自我的迷失;特别是当夫妻两人发生不愉快的时候,马上就会想到自己现在不是职业女性,说到底是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了,对方才敢这样喉咙响,于是又伤心又焦虑,感觉在家做“太太”不是件稳当的事,倒像是埋了颗隐形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是不是女人太“作”了呢?我倒是不肯认这个账呢。如果男人能够消除女人在家里的危机感———不是仅仅高兴的时候说的好听话哦,是要社会通过经济的手段肯定女人在家中的付出,那么让喜欢待在家里的女人就安心待在家里做她们应该做的和喜欢做的,那女人还“作”什么?至少我是不会“作”的。

从前的女人在家做太太就觉得天经地义,男人在外面奔波养一家妻儿老小也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冤枉鬼叫的。男人不觉得冤枉,女人也就自然心安理得了。现在可不行了,那些能赚大钱让老婆在家做太太的男人,太太又不放心他在外面有什么花头;而男人养了家小还有点闲钱,似乎不弄点花头出来就不算“成功人士”。特别是华裔移民中那些能够赚大钱的,多是两地飞来飞去的“太空人”,夫妻分居两地,太太怎么管得住远离身边的丈夫在外面除了生意外还干点别的什么呢?温哥华有个“怨妇村”,指的是那些有钱的华裔移民太太,丈夫常年不在身边,金钱的保障是有的,精神上就很空虚了。虽说有豪宅名车,可是成天在美容院和麻将桌上打发时间也郁闷啊。这样的女人太太是做得了,可脸上却并不见被滋润的光泽。

而另一些在本地拼命工作,靠辛苦的薪水养家的男人,时不时就会有愤怒有抱怨,抱怨家里的太太怎么不能像别人家的老婆什么都不在乎,洗碗端盘子车衣摆摊什么都肯去做。太太伤心之余看看丈夫两鬓白发如雨后春笋,明摆着自从娶了自己回来再弄出个孩子,就活生生从当初一匹金色战马变成了一头拉磨的老驴,也就只好让他发泄一下算了。他不冲自己老婆发泄又能冲谁呢?这是在加拿大啊,你在外面跟谁说话都要托住点下巴,弄不好法院就把你给传了去呢。加拿大是自由的,可是首先是法律的。本人入籍宣誓成为加拿大公民那天,台上穿着黑色长袍的移民官主持典礼时说,他听到几乎每个移民都说选择加拿大的第一个理由是因为这里自由;但是他说你们错了,加拿大首先是法律,然后才是自由。再回头来说自己的男人,也因为这法律,丈夫要缴的税哪个也不能偷漏,到手的钞票是存不到银行多少的,靠一个人的薪水养家总是吃紧的。大凡自尊自强的男人,辛苦了半天还捉襟见肘,心情怎么能得意?在家里的太太除了体谅外,沙发里是坐不住了,赶紧看报上网打电话,然后去面试去试工,且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专业是不是有兴趣做。

平心而论,女人能不能在家做太太,其实已经不是单单男人努力的问题,这牵涉到一些社会经济学的问题了。假如女人在家中的全职家务在报酬上得到社会的承认,或者她丈夫的收入中包含了她在家务中的付出,是不是男人就可以拥有那文章里描述的五十年代的太太,以咖啡的浓香和唇上的香吻迎接下班回家的丈夫?而女人也可以心安理得待在家里,把家务料理妥帖也把自己保养得体,而不是要么悍妇要么怨妇要么黄脸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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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太太(6)

就算住在别墅里也别叫我太太

还记得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渔夫和他的妻子吗》?贪得无厌的渔夫妻子从小茅屋搬到新瓦房,又从新瓦房搬到城堡———那城堡就是很多女人梦想的别墅啊!我们发现从瓦房到别墅有个巨大的不同,就是那渔夫妻子在瓦房里的时候,虽然她的衣服和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明亮的,不知比小茅屋要好多少倍,但是家里的事情还是要妻子自己去做的。然而住进了城堡就完全不同了,那渔夫的妻子就锦衣玉食,而且身边有一班佣人供她使唤了。

童话到此对于我等平凡的小女子,就已经是天方夜谭了;可是渔夫的妻子却并不满足做城堡里的太太,她想要当女皇。当然这是童话,我想生活中真正想当女皇的应该是微乎其微的,而且大凡历史上做了女皇的结局也不怎么好,有生之年更是机关算尽,活得累死,倒远不如民间的太太安逸闲适。其实我们大多数女人也就希望老公出门打鱼就足够养家,能让我们安心住在新瓦房煮煮饭菜、摆弄摆弄门前院后的花草、别再操心钱的事就很知足了,也并不苛求一定要弄个城堡住住、弄班人马服侍着。当然不能否认,哪个女人心底里不曾梦想过一栋别墅或者城堡呢?就好比再丑的女孩也会梦想一个英俊的王子给她穿上水晶鞋啊,只不过我们大多数女人还是有理性的,知道我们的老公不过是一介“渔夫”,如果能够让我们做瓦房里的太太就不错了。

但不管怎样,安徒生还是不经意地告诉了读者:瓦房里的太太和别墅里的太太是很不一样的。女人是很看眼皮子底下的东西的,但女人又是最喜欢做梦的,做梦难免是要超越一点现实的。既然现实不得,那就在梦里自娱自乐一把也好。而对于能够移民出来的女性,似乎那梦就比较有条件够得着了。

昨天,和国内的老同事网上聊天,老同事说国内虽然发达了,但贫困人口依然众多,且贫富差距加剧。不过同事话锋一转说能跑到加拿大去的不是有钱的也是有能耐的,要不怎么投资移民怎么技术移民呢?我赶紧声明本人不在此列,我是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两情相悦嫁了过来,最便当也最没能耐的。因此总想着好好给人家当太太,没条件当太太就乖乖当老婆。不过人家投资的或者技术的移民的妻子就不同了,其中不少妻子还是主申请人呢。以前已经做了太太的,便想来加拿大做得更像样子;不曾做太太的,也想既然是好不容易到了资本主义国家,也该在家当回太太了。

坦白地说,虽然当初本人表示嫁鸡随鸡,万一到了加拿大像《北京人在纽约》里的王启明夫妇那样靠借的600元美金租个地下室栖身,也绝无怨言。但想到电视剧里那个地下室实在不是正经的房子让人住的,像是个防空洞,如果自己真是一下飞机就被带到那里去,然后还要微笑着跟老公说挺好的,还要想着怎么装饰得有点情调,就觉得有点悲壮,这心里头就酸了,眼睛就湿湿的了……其实,当时对一首流行歌略加篡改而唱道“一无所有我就跟你走”的时候,想做太太的“贼心”还是不死呢。

我家楼下来了户新邻居,口音像赵本山,全家从安省搬来是考虑到妻子刚刚完成的硕士专业可能在温哥华比较有机会找到工作。有一天,继续在找工作的妻子跟我说起买房的事儿,她丈夫暂时不想买,或者要买就买个小单位公寓,妻子则想要买HOUSE,而且不是现在温哥华东区那种楼下出租给人家住的HOUSE,这是近年来温哥华移民多了新出现的一种经济型的房屋样式,完全不是从前西式的HOUSE了,外表有点像国内富裕起来的农民家的小楼。有刚刚移民来的朋友看到东区某条街上一溜儿那样一个模子里出来的HOUSE就惊叫道,哎呀,怎么跟咱们国内的刘庄似的!

那叫什么HOUSE呀?硕士妻子说。咱们既然到了外国,怎么着也得住一回人家外国的HOUSE呀。硕士妻子又强调说。

其实所谓HOUSE,本义也就是我们国内说的别墅,自然住了别墅,里面的女主人就应该是太太了。通常别墅底层的房间是供佣人住的,说明别墅原本的设计就考虑到有太太的人家便是要有佣人的呀。

别叫我太太(7)

事实上,现在很多人买了HOUSE,也是请不起佣人的。自家只是住楼上一层而已,楼下和地下室都做出租用,等于让房客帮着供房。一旦出租部分荡空一个月或者偶尔遇到房租跳票,HOUSE里的女主人就要急得双脚跳了。哪里还有什么太太的闲适与华美啊?就算是有的人家派头大,不屑于那种出租型的HOUSE,买下真正自己享受的别墅,那房子倒像是给太太住的,但房子里的女主人是要自己趴在地上揩地板的,连底层原本属于佣人住的房间也要女主人自己去收拾了。但是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能够在这样的别墅里做个全职太太已经是无比幸福的了。

曾经去一位朋友家里做客,看到门口一棵参天大树显然是很有年轮的了,就知道大树后面的房子是有一定历史的,原本的主人大小是个本地的贵族。果然那房子是不俗的,上上下下加错层有四个楼面,尖屋顶的天花板和客厅地板是长长宽宽从一头到另一头没有接缝的老式原木,历久弥新,透着沉稳深厚的光泽,壁炉上的银烛台、墙上的青铜壁画显然不是小户人家的装饰。女主人说买这房子是连着家居摆设一锅端了的。———在我听来真有点气吞山河呢。再看后花园简直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害得我半天嘴巴张开没合拢。餐厅里那么大张古董似的椭圆形木质大餐桌,应该是由佣人端上美味佳肴和瓜果茶点的,但现在全都由女主人自己担当了。那天挽着袖子的女主人一边端上冷盘热炒一边招呼客人入座,大家就纷纷对女主人说辛苦啦,女主人马上叹道以前在国内都是保姆下厨,现在全得自己做了。女主人的脸显出倦容,手上已过早地出现了几颗老人才有的酱油斑,令人联系起莫泊桑《项链》里面的女主人公为了赔偿那根该死的项链而辛苦了十年的手。

再悄悄看看自己的手,要不是出门前赶紧热水加白醋泡过十分钟,再用去死皮、软化手和指甲的特别护理霜处理过,然后再涂上保湿护手液,那也接近柴禾棒了。虽然本人的手原本就不是细白如葱,但曾几何时也是柔滑无骨的呀,虽然单身时候也是有家务要做的,但粗重的活和日常的煮饭清洁都是请人来做的。移民加拿大后就全凭自力更生了,尽管老公下了班看到池子里上一顿的饭碗还没洗涤,就卷起袖子帮着做,可有了孩子的家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多得真想批发出去。再加上总想把自己的家弄得比较脱离劳动人民,那就更要辛苦自己双手了。光是洗碗、洗马桶、揩家具、擦地板、擦阳台等形形色色的抹布一年下来就不知道拧了多少次,有时脱下胶皮手套看到手背上的筋都暴出来,那绝对不是小姐太太粉嫩的手啊,只有劳动人民才有这样暴突的青筋。如果仅仅是辛苦两只手倒也无妨,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可是居家的心情却总有负担,好像吃白饭的。当夫妻发生口角,听对方谴责你这个太太是怎么当的,就一股闷气冲将头顶:别叫我太太!

曾经和我一起在移民英文班读书的琳达,一来加拿大,台北的公公就给了笔钱让她在西区买了处漂亮的TOWNHOUSE(城市屋),有主人套房、开放式厨房加客厅,三卧室外带一个书房,两个半卫生间还有一个后花园。丈夫在台北有生意,圣诞节来温哥华跟老婆孩子团聚一下。琳达平日上课都开着神气的奔驰,驾座下面像《北京人在纽约》里的阿春一样放着双舒适的软底拖鞋。琳达是很会保养自己的女人,在布置得十分雅致的房子里,应该是个得体的太太。琳达听我赞她的太太模样很优雅,她伸出被炒菜热油爆出泡泡的手臂说,你看看我的手,哪里像太太哦?琳达的手在冬天里有点红肿,像生了冻疮那样,再加上时常会弄出烫伤的泡泡,跟她面孔与身上的装扮和家里的布置是不大和谐的。不久我们的课程还没有结束,琳达就提前离开学校上班去了。原来她在读书期间一直在找工作,她说单靠老公寄台币来换成加币在本地开销,不是长久之计,有时半夜醒来都冒虚汗呢。

其实,冒虚汗的可不是琳达一个人。琳达有台币援助都出虚汗,更何况全凭自力更生的新移民呢?因为原来的学历和专业都不被承认,有着高学历和专业才能的新移民大多刚开始都是打体力工,或者做低职位的入门工作,一般收入都不乐观。一些原本在国内职业不错的女性,甚至不惜去做人家的保姆,或者登广告在家里一边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边带别人的孩子,以贴补家用。然而,即使这样有些女人还是觉得在家里带小孩也比出去打工好。我女儿的第一个BABY…SITTER曾经在多伦多的洋人律师楼里做过秘书。她就跟我说,当她早上起来看到公寓大楼下面匆匆赶去搭乘架空列车上班的人流,就觉得在家里是多么幸福啊!我记得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放出红润的光泽,她说以前上班的时候从来都睡不够。还有一位朋友,原来曾是本地中文传媒的主持人,同时在电话公司做兼职。生了第二个孩子后便专心在家相夫教子。电话里聊起在家的亲子游戏,似乎都可以看见她眼睛里愉快的光芒。可是,她说上班的那些日子,脾气很躁,跟孩子说话动不动就拉高分贝。两份工作的时间表像有枝枪顶在腰眼里,回家还有一堆家务活,加上小孩子哭闹,哪里还有那么好的耐心?朋友回想起当初一地鸡毛的日子,很遗憾失去了和小BABY在一起的乐趣。现在她要好好当一回柔情慈母。

别叫我太太(8)

这位朋友能够安心居家,当然不是她兴致所致,那是得有一定前提的,前提便是她家先生拿到了很高的年薪,而且新买了一栋别墅,也不需要每月供房款了。

不少移民来的女性在为生计操劳的时候,就比较怀念国内曾经的职业了。如果说一些知识女性在国内的工作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温饱,至少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是有点将生存和理想结合起来的意思,因而也从中获得自我价值的肯定和人生在某一方面的满足,那么比较悲哀的是这些人移民来加拿大后,其中的大部分人在职业上的骄傲就不复存在了。我身边有很多女性移民把自己原本的专业、兴趣、特长全撇一边,一窝蜂地奔ACCOUNTING(会计),差不多一块砖头掉下来就砸了好几个ACCOUNTING呢。一位在私校读会计专业的朋友说,她班上有几个人根本听英文就跟听天书一样,居然带了录音机上课,把讲课内容录下来回家再找人翻译。那么受罪也在学ACCOUNTING。为什么呢?不就是因为这个职业工作机会可能多一点,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找份解决面包的工作吗?

不过女人多数是要面子的,特别是面对家乡父老乡亲,总是要说得体面一点,而且这面子也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老公的。当人家说,你干吗还要出去打工啊,让老公养着你不好吗?虽然是无聊的问题(老外通常是不会问这一类问题的),面对同胞的关心,特别是来自祖国亲友的询问,你也是要给个说法的,可别让人家觉得你家老公没实力或者不心疼自己。好在女性独立自尊的说辞在全世界都流行,那咱就说为了不要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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