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为了掩人耳目,背后都背了一个小包袱,里面塞了几件粗布衣裳,身上穿的也是布衣,遮住了贴身的灵器宝衣,发髻上插着一支簪子,看着像是不值钱的木头所制,实际上却是能自动护身的防御灵器。他们走在路上,就像是两个普通的乡野少年,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这是卫天宇第一次走出禁地。他吸了一口浑浊呛人的煞气便立刻闭气,全身真元走动,便可替代呼吸。看着阴暗灰黑的天空、贫瘠苍凉的大地,感觉与净土的反差实在太大,他不禁皱了皱眉,“你以前就是在这种环境里生活的?”
“是啊。”凌子寒平淡地说,“所以小时候一直生病,我估计是因为武魂受到煞气的滋养,虽然没有开灵,它们却始终在成长,而我那时候太小,身子弱,所以扛不住。”
“很有可能。”卫天宇握住他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幸好你挺过来了。”
凌子寒微笑着看向他,“老天让我们来到这里,肯定有它的用意,哪有那么容易就让我挂掉?”
卫天宇便高兴了,“我喜欢‘命中注定’这个词。”
凌子寒开心地挑了挑眉,与他手拉着手往前走。
两人已经是武王境界,真元在体内自行运转,气息悠长,体力充足,走个几天几夜都不会疲倦。他们对外面的世界都感到很好奇,所以并没有展开轻功身法,也没有乘坐宁火烈送给他们的穿云舟,而是像凡人那样,徒步前行,不紧不慢。
到了晚上,他们就在野外宿营。卫天宇会布下隐匿阵法,以策安全。两人幕天席地,或是修炼,或是休息,感觉轻松自在。
渐渐的,他们看到了有人聚居的村落以及村外的农田。那些人一看便是凡人,没有修炼过,个个骨瘦如柴,衣不蔽体,举步维艰,却还要硬撑着在田里劳作。整个村子没有什么动静,看不到一点生机。
卫天宇看了一会儿,不禁慨叹,“魔殿的人不给普通平民一条活路,以后他们还能再奴役谁?”
凌子寒想起了当年自己生活的那个小村子,基本上长年累月也没有太多动静,但也是有生气的。村民们虽然度日艰难,但是上山打猎、下河抓鱼、开荒种田、采药砍柴,手上总有活儿在干,也就能生活下去。偶尔几户关系比较好的人家还会聚一聚,就会增加几分快乐的气氛。这里的村子里却笼罩着一股死气,仿佛家家户户都在等死,看不到任何生机。
“进去看看吧。”他忍不住说道。虽然他不是救世主,但是既然走到这里了,总还是想去瞧瞧,看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不能帮他们一把。
凌九霄与魔殿仇深似海,凌子寒和卫天宇都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自然也视魔殿为仇人。若是有机会给他们捣捣乱,两人是完全不介意动手的。
他们还没走到村口,从村子中就传出了两声极为凄惨的尖叫,接着是一个苍老的男声哭喊道:“各位大爷,求求你们,我家孩子还小啊。”
随即就听到邪淫的笑闹声不绝于耳,“就是看他们小才尝个鲜,难道你让我们去搞老梆子?”
然后就是惨叫声、撕打声、喝骂声、淫笑声此起彼伏。
两人对视一眼,便同时飞身跃起,向村中掠去。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们便找到了事发现场。
这是一间低矮的石屋,里面人影幢幢,外面有两个瘦弱的男女倒在血泊中,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两人片刻也不耽误,神识一扫,便清楚了屋里的人数、所处位置以及每个人的境界。不过是几个武师而已,对于他们来说只能算土鸡瓦狗,欺压普通人却是具有绝对优势。
卫天宇没有动用阵法,凌子寒也不屑于使用隐匿功法,一人掌控法器,一人手握针剑,同时杀进房中。他们放出武王气势,顿时压制得这群暴徒跪倒地,连呼吸都很困难,然后便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他们全部击杀。
卫天宇把两个已经昏迷的幼女小心翼翼地放成平躺的姿势,一边检查她们的伤势一边拿出丹药来给她们服下。两个孩子太小,都不超过十岁,而且没有开灵,属于严重营养不良的普通人,连药力都承受不住。他都不敢用太好的药,只能拿出凌子寒练习丹道时炼出的低阶伤药,并用真元护住孩子的心脉和大脑,以保证她们不被体内流动的药力损伤性命。
凌子寒蹿出门去,仔细检查了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发现女子的胸口有个大洞,血已流光,早就断了气,另一个男子的肋骨断了几根,还剩下一口气。他拿出自己炼制的补血续骨的伤药给他服下,却不敢挪动伤者。
这些人一辈子都福气吃药,身体对药力极为敏感,很快,屋里的孩子和屋外的中年男人都渐渐好转,细若游丝的呼吸慢慢变粗,脸色也褪去了青灰色的死气,虽然看上去仍是惨白一片,但是伤处的血已经止住,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屋里遍地死尸,血腥气很浓,凌子寒走进去,关切地问:“两个孩子不要紧吧?”
“身体上的伤是可以痊愈的……”卫天宇没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凌子寒闭了闭眼睛,安慰他道:“你别担心,从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他们的生命虽然弱小,却特别坚韧,应该不会寻死的。”
卫天宇敏感地转头看向他,“你以前……村子里也发生过这种事?”
“我醒来后,在村子没待多长时间就离开了,所以没看到类似的事,但是听说过。”凌子寒神情肃然,“这两个姑娘等到十岁后,就要送到黑暗神殿设在各地的分殿筛选。以她们的容貌,肯定会被选中做性奴。若是颜色平平,就会根据她们的体质成为血奴、药奴,甚至成为食物,用来投喂那些人豢养的魔兽宠物。上万年来,黑暗大陆上的平民都是这么一代一代过来的,所以他们都明白自己的命运,也知道反抗是徒劳的,像门外那两位……一定是这两个孩子的父母,能挣扎着求情进而反抗,那是很了不起的。”
卫天宇默然,半晌才道:“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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