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廊里冷清下来,陈碧渠看向长椅上的青年,低声道:“大卜。”
“陈氏的嫡长子,我记得你,”林织羽颔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花里胡哨的手机,“王后嘱我寻手机报警,想来便是此物?”
“晚辈陈氏子碧渠,”陈碧渠答,将手机接过来,“正是,大卜将它交给晚辈便好。”
林织羽没有坚持,松开手:“王后伤势如何?”
“暂无性命之虞。”
“那便好……”林织羽投出目光,静静看着关闭的病房门。
陈碧渠陪他一起看着,片刻后,突然问道:“大卜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我以为你会问得更早一些,”林织羽看来,神情很淡,“我循气而来,果然得见故人。”
故人……
陈碧渠是真的不知道当年夫人和大卜是怎样的关系,他不敢想象二人会有暧昧,可大卜会因为什么执念才来到现世?
林织羽像是读懂了他的沉默,轻声道:“我不知我为何至此。”
他也不知。
陈碧渠整理了一下情绪,问句出口,语义却也显得晦涩:“不知您和夫人?”
林织羽没明白:“夫人?”
陈碧渠反应过来了:“便是王后。”
“然……秦王封她夫人,该是如此,”林织羽顿了片刻,“虽不知为何至此,但两世迥异,想来是与她有诺未尽。”
“诺?”
林织羽没有说更多,示意了一下紧闭的病房门:“我能否进去探视王后?”
正巧医生护士过来了,陈碧渠起身说了句“请您稍后”,跟着进了病房。
医生仔仔细细地说着医嘱,封远英和陈碧渠在一旁点头听着,而沉平莛坐在病床旁边,盯着她苍白的脸。
没想到说到一半,宁昭同挣扎着醒过来,把抽血的护士都吓了一跳:“别动姑娘!”
宁昭同费力地睁开眼,先略略扫了一遍屋里的人,再闭上眼,血渍干涸的喉咙声音喑哑:“几点了?”
“你别说话,”护士劝道,“脖子上那么大个口子呢。”
陈碧渠连忙靠过来,沉平莛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仪式早上七点开始。
她看了沉平莛一会儿,而后用唇语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沉平莛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是这么一句,不由失笑,神情骤然温和下来:“别担心那么多了,你失血很多,很虚弱。”
【你明天得按时上班去,起不来怎么办?】她坚持。
“那不是问题,”沉平莛轻轻摸了摸她的手背,液体顺着血管流进去,有点凉,“我肯定会按时上班,但你只能待在医院里。”
【……我去看一眼,就一眼,】被说破了真实想法,宁昭同努力讨价还价,“【冠礼很重要的!如果我不去,现在去哪里找个懂规矩还够分量的正宾?然也会很难过的,真的……】
陈碧渠垂下眼,掖了掖她脚边的被子。
“不要多说了,好好休息,”沉平莛态度还算温和,但那意思是完全没有回转余地,“等你出院了,我跟你一起向韩非先生赔罪。”
【那能是一回事儿吗,人家满十八岁哎,你是不是】
“如果时间合适,我会过去看看,”沉平莛打断她,站起来,对陈碧渠示意了一下,“好好休息。小陈警官,借一步。”
陈碧渠看向她:“夫人。”
宁昭同一脸不爽:【去。哦,记得给薛预泽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伺候我。这狗东西不会还在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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