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剩这么一点点热情,你不能老拿它当痛脚来捉弄我!”
死啦死啦:“我从来没捉弄过任何人。”
我:“……你们在对面指着我,你们会怎么说我?”
于是他终于看了看我,只一秒,然后又回到他所忙的事情,原来人在绝望中还可以跌入更加绝望,那就是我现在的体会。
死啦死啦:“我们不会指着你说,你的鬼魂在天上,在云雾里。我们要骂你,就指着云里雾里,因为你这人就是云里雾里。你也不用想在怒江边永垂不朽万古长青,我们很快就会打过来,埋了你的臭皮囊,不为别的,省得惹厌。”
我:“你们讨厌我。我的嘴很损。”
死啦死啦:“你嘴不损。你的人比你嘴更损。”
我:“我要死啦。我要死啦你们拿我取笑,这让你们觉得快乐?”
死啦死啦:“你从来没给我们带来快乐。你还不如阿译能让人快乐。弟兄们不惹你是因为知道你很阴很损,好报复,还有,他们也都受了气,你有全团最毒的嘴,他们留张毒嘴好帮他出气一可就连这你也做不到。”
他终于不画图了,那是为了腾出手来做别的事,他拿出面小镜子,开始向我们的阵地上反射月光。
我:“……你又在搞什么?”
死啦死啦:“发信号。让克虏伯来几炮。”
我:“他知道我们来这儿?”
死啦死啦:“他这两天一定是抱着炮弹睡的。”
我忽然间怒火中烧,只是那种失血过多的愤怒实在无力,“我快死啦,你还要招枪惹炮?”
死啦死啦:“军人死在枪炮声中,死得其所。”
我:“我不是军人!”
死啦死啦:“你是什么呢?你不能总在读书人面前装成兵痞,在兵痞面前又扮成读书人。”
然后我们的阵地上开始向南天门喷射炮弹,克虏伯今天一定乐疯了,因为不是一炮也不是两炮,他足足打了五炮,而且第五炮在死啦死啦用月光反射出的指引下直中目标,那个工事里囤积的弹药开始炸得像焰火一样。日军终于开始反击了,祭旗坡和横澜山都加入了战团,于是两岸穿射久未有过的火网,我的弥留变得相当灿烂——只是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种灿烂。
我在哭泣,我发现我在这片灿烂中哭泣。而我身边唯一的朋友,在借着这阵炮火标注他遗漏的火力点。
我:“帮帮我。行行好,说句好听的,我不想这么听着刻薄话去死。”
而他因为发现某个遗漏的火力点拍打自己的脑门:“你造了很多孽。跟恶人比不算多,跟好人比不算少。我们都一样。”
我:“我求你。”
死啦死啦:“你很像你老爹。”
我:“……你他妈的。”
死啦死啦:“我喜欢你爹。你不如你爹。”
我:“……你他妈的。”
死啦死啦:“人之将死,其言也恶?”
我:“……你们都不用记得我!只要你们说原谅我!去跟我爹说,我不该拿枪比着他……我是他儿子,我疯了,世界上哪有拿枪比着父亲的儿子?”
死啦死啦:“其情可谅。可你做过的最大错事是你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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