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远从六合县赶回来时,已是夕阳西下。他一下船,便从柳含烟派去码头守候他的“昊天堡”眼线那里得到了消息。他当即火速赶回了“魏国公府”,径直来到徐膺绪的住处。
此时,徐膺绪的住处围满了人。吴天远带着铁青的面色,带着一身怒气走了进去。他一看见商会宗和高妙华便气不打一处来,他那冷利的目光扫视了商高二人一眼。商会宗与高妙华也都知道他们不应该同时出“魏国公府”去,以至于让这种祸事发生。他们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不敢与吴天远的目光相触。
柳含烟知道吴天远一旦开口,便会训斥商高二人。她虽然知道商高二人有不是之处,可是现在可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如果在这时争论起来,场面会更加混乱。她忙上前向吴天远道:“你还是快进去看看,三公子的夫人。看看还有没有救!”
吴天远压着怒气向里面走去,顾氏的病床前站满了人,却不能让他前行一步。吴天远怒道:“都给我出去!”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吴天远发火,一个个相顾失色,默然地退出了顾氏的寝室,甚至徐允恭与徐增寿也不例外。屋内只有徐膺绪、马玉凤和柳含烟仍留在原地。
众人退出去之后,徐膺绪这才发现吴天远已经进了屋内。他当即便跪倒在吴天远的面前,一连给吴天远磕了三个响头,哭泣道:“吴兄!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活她!”
吴天远也来不及去搀扶徐膺绪,走到床前抓起顾氏的手腕为其号脉。徐膺绪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追问吴天远:“吴兄,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救治?”吴天远的手松了开来,任由顾氏的手腕从自己的掌中滑落,黯然道:“你还是为她准备后事吧!”
“这怎么可能?”徐膺绪抓住吴天远的双肩,拼命地摇撼,情绪异常激动地道,“你可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弟子!你一定有法子救她!一定有法子的!”吴天远也不忍看见徐膺绪那绝望的神情,低下头道:“对不起!尊夫人的五脏六腑俱被震碎,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在下更是无能为力!”
徐膺绪怔在了那里,嘴唇扭曲着,蠕动着,无比绝望地望着吴天远。过了好一会,徐膺绪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声。他抓着吴天远的胳膊,不依不饶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一定要救活她!我求你了!求你了!……”柳含烟与马玉凤看到徐膺绪伤心欲绝的模样,也都不由自主地流下了伤心的眼泪,纷纷低头擦拭着眼泪。吴天远虽然没有流泪,可是心中也是阵阵酸楚。他也低着头,任由徐膺绪紧抓着他的臂膀。
正这时,徐膺绪却听见顾氏轻轻地道:“膺绪,你别哭了!”徐膺绪闻言,便弃了吴天远,伏在顾氏的床头。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已泣不成声。顾氏颤巍巍地伸出手来,轻抚着徐膺绪的脸庞,轻声道:“膺绪,我对不起你!”而徐膺绪却哭道:“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
顾氏微微摇了摇头,喘了两口气,道:“唉!我从小便与表哥青梅竹马,我们在很小的时候便私定终身。可是我爹爹偏要将我嫁进‘魏国公府’,我寻死觅活,却也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嫁给了你。自进了徐府以来,我的心里一直牵挂着我的表哥,却没有一天喜欢过你。直到前些日子,我娘托人给我带来了一封信,告诉我表哥已经过世了。我当时便万念俱灰,只想陪着表哥一起去了。所以我才不吃不喝,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顾氏显得中气不足,这一段话断断续续地说了老半天。到这时徐膺绪才打断了她的话,轻声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顾氏闻言一愣,显得十分惊奇,问道:“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膺绪道:“自从你不吃不喝后,我整日里彷徨无计。后来我无意间在你的妆台的珠宝盒内发现了那封信。”顾氏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可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待我这样好?”
徐膺绪道:“自你一嫁进来,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却超越了一切。甚至我觉得每天能够看到你就十分满足了。只要能同你在一起,我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马玉凤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感叹:“若是三公子能对我说出这番话来,就算是让我代替顾姊姊去死,我也愿意!”她正想着,突然间发现吴天远那火辣辣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好象在说:“只要同你在一起,我的每一天也是幸福的!”马玉凤不禁粉面一红,螓首低垂了下去。
而这时顾氏却是双睛一亮,面色潮红,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如果上天能让我再活一次,我一定与你一起好好地过日子,与你白头偕老!只可惜老天爷不给我这个机会了……”徐膺绪道:“你放心,你不会死的!吴兄会治好你的!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再生几个孩子。我们……”
第十一章 怒发冲冠(七)
顾氏奋起全身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捂住了徐膺绪的嘴,却向吴天远道:“吴大夫,那个人自称名叫雷万霆。他让你去找他为我报仇!我怕我再不说,你就没有机会听到了。”顾氏言罢,手上力道全失,从徐膺绪的脸上滑落了下来,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徐膺绪以为顾氏已经死去了,放声大哭起来。而吴天远则上前探了探顾氏的鼻息,只觉仍有一息尚存。不过他也知道,顾氏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了。这时徐膺绪又向吴天远跪下,恳求道:“我知道吴兄身怀绝世武功。小弟想请吴兄能将你的神功绝技传授给我,小弟要亲手样了雷万霆这个奸贼!”
吴天远心想:“你以前又没有练过武功,现在学武功何时才能赶得上雷万霆?雷万霆这一掌震碎了顾氏的五脏六腑,却还能让顾氏撑到现在不死,这份功力已经是十分了得了。论武功,恐怕不比我那兄弟李越前差上许多。凭你徐膺绪练上一辈子武功,恐怕也赶不上人家了。”
想到这里,吴天远扶起徐膺绪道:“传你武功,让你亲手击败雷万霆可不现实。不过今天的事是因我而起,吴某肯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今天晚上,吴某便是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也会将这个雷万霆生擒了来,任凭你处置!”
柳含烟见吴天远说这番话时袍袖无风自动,双目之中红光大炽。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吴天远头顶上的乌木发簪崩断了,头上方巾飞射而出,直撞在墙壁之上,而吴天远满头长发根根倒竖起来。柳含烟知道吴天远此刻心中的愤怒已至极点,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吴天远如此可怕。在她以前的印象中,吴天远一直是温文尔雅,虽然有一些傲气,可是却有着那种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变色的气度。可是这一会,吴天远却变成了一头发狂的雄狮,柳含烟相信如果此刻雷万霆被吴天远遇上,立时便会被吴天远撕得粉碎。柳含烟只觉眼前一花,吴天远便这样披头散发地在她的眼前消失了,去寻找雷万霆去了。
吴天远出了“魏国公府”心中盘算着这个雷万霆究竟是何方神圣,是“白莲教”的英雄?还是阿古拉的手下?或者是胡惟庸的贵客?他略一思索,便朝着“五义庄”的方向去了。
“杜守真!你给我出来!”吴天远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五义庄”的客厅中。他那充满着怒火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五义庄”的人都能清晰耳闻。在京城的“白莲教”众高手几乎都听过吴天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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