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灯轻巧地跃上墙头,在匕首旁边坐下。
萧条的院子里,澹台渊依旧穿着白日里的那身素衫,没有旁人,他那周身的温润气息倒是收敛了些,但因为穿着单薄的缘故,居然显得有几分颓然。
他紧抿着苍白的唇角,久久凝望着墙角下正在焚烧的一堆纸钱。
夜里风大,纸钱燃了一半便随风散开,带着火花化为袅袅青烟,往没有星辰的深空里去了。
澹台渊背着手,目光紧紧追随着半空中的灰烬,发出似有似无的叹息:&ldo;旧友一场,竟是连个梦也舍不得托给我。&rdo;
他挽袖提起一旁矮几上的浊酒,尽数倾洒在枯桃树下的干涸土地里,:&ldo;今年没有好酒招待了,将就一下吧。&rdo;
&ldo;大人。&rdo;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澹台渊回头时,眼神里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悲怆,又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了。
&ldo;您猜得果然不错,那个渔人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rdo;隐在黑暗里的幽影快速道,&ldo;他信誓旦旦地称自己发现的水源就在北陵的芜川山境内,但卑职带人搜遍了整个芜川山,都只见童山濯濯,遍地焦土枯木,没有一活物。&rdo;
澹台渊沉吟片刻:&ldo;无妨,先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rdo;
&ldo;不过,倒是有一件怪事。&rdo;
澹台渊持酒杯的动作一顿:&ldo;什么怪事?&rdo;
&ldo;到集合时间时,搜山的同伴里,却有一小波人消失了。因为是夜里,卑职疑心他们是迷路了,就遣了人搜查,&rdo;饶是那暗处的人见识颇多,也忍不住顿了顿,&ldo;人倒是找到了,但找到时这十个人睡得正酣,身上没有被攻击的迹象,却如何也唤不醒。&rdo;
澹台渊蹙了蹙眉:&ldo;带我去看看。&rdo;
陈灯示意掌下探头探脑的小人偶跟上那两个npc,然后才瞥了眼依旧立在墙头,显得格外沉默的青铜匕首,明知故问道:&ldo;他这位旧友,你认识?&rdo;
嘶哑的女声硬邦邦的:&ldo;不认识。&rdo;
&ldo;我做了一个梦,&rdo;陈灯站起身来,遥遥望着远处龟裂的河床,&ldo;梦见一个长相丑陋的红衣女人,血洗了脚下的这个地方。&rdo;
她回头冲人挑眉:&ldo;该不会是你吧&rdo;
&ldo;噌&rdo;的一声清响,刀刃出鞘,猛地插在陈灯脚下。
&ldo;我活着时是爱穿红衣,&rdo;从匕首里传出的女声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ldo;但也长得不丑。&rdo;
想也不是她,看这残魂寄存在匕首中的女人,分明跟澹台渊是故交,估计也不会大他到哪里去。
而陈灯梦里的那座城,规模比现在的北陵县城小了很多,建筑物也不是这般风格。更重要的是,梦里刻在那城门上的几个字,她清清楚楚地看见,是&ldo;梁安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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