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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第3页)

王升利用刘少康小组的名义,结党营私,专横拔扈,成为国民党的“中央文革小组”,经国因病,未予觉察,了解实情后,一纸命令,将其铲除。

王升削权,且流放南美,说明经国的魄力和当机立断的决心。因王去,内部得以和谐团结,经国的声望,更是猛升数倍。从政治的角度观察,经国不愿在他身后,出现全斗焕式的强人政治。未来道路,正是今天的延伸,或许更宽广、更平直。

我们了解国民党政权的本质和经国的政治哲学基础,一个蒋经国的时代,和他父亲的时代,本质相同,手段方法大相径庭,哪怕上面所举的小事,蒋先生在世,绝难想象,进步再小,总是进步。

一个人的思想,与他所成长的环境、后天的训练,是分不开的,经国先生是狂热的马列主义信徒,后来蜕变为国民党党员,主义的内容迥异,统治方式,却有很多共同点。蒋先生口头遵从民主宪政,形式门面上的事,也尽力而为,内心里,行动上所表现的对民主自由的认知以及信念,其实交的是白卷。

经国呢?和蒋先生一脉相承,如果说有所区别,也不过五十步与百步之差。

他自己并不讳言这一点,详见其与美国记者的谈话。他对美式民主私下颇不以为然。无论外面如何批评,他仍是坚持他自已的思想模式,诸如五十年代的“以思想对思想,以组织对组织”的观念和行动。“政治部”、“救国团”、“特务机构”是他三个宠儿,所招引的批评责难也最多,和吴国祯、孙立人的冲突,即以此为导火线。究竟这些组织,是否为反共必需的手段?在当时争论不已,即使到今天,仍无众所一致的定论。

唯一能争取别人同情之处,是病急投医,求生存的手段。其次,是传统思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国粹后遗。

承认与否,在别人眼里,经国是位独裁者,那本从苏联携回的笔记簿,一直使他受用不尽。但是,大家当同意,他是位“聪明的政治家”(哈里曼语),一位有良心的独裁者(Dictator with heart),倒行逆施的事,雅不为也。他随时在关心国计民生,兢兢业业。

苏联学回来的东西,并非一无可取。以接近群众而言,不仅别的国民党官员办不到,即使处处打着“人民”招牌的苏共,也早成历史的陈迹。

他比国府中的任何人,懂得走群众运动的道理,一九四八年,上海经济管制,他的确作了一次大胆地尝试,“大上海青年服务总队”的成立,他寄予极大的希望,也惟有在他的推动下,才能组织起来。后来,虽然失败,乃大势所趋,非战之罪也。

关于他平易的故事,可以编著成书。一九五五年,一位记者,曾写下他自己的经历。

马丁代表《美国新闻与世界报导》常驻中国。江西时代和经国初识,到台湾,再次相逢。他这样写着:

“他几乎没有半点,我们在亚洲所常见的权力象征或排场,他自己开车,不用保镖。他叫他的司机‘马林可夫’,因为,很象那个俄国人的故事。

有一次,他的车子沿海滨公路疾驶,遇到几位候车的军官。经国把他们带回台北,每人收二十元台币的车资。其中,居然没有人知道他是谁。”'1'

一九五五年十一月,马丁和他相处四天,最后一天,经国请他吃饭,除了译员在场,再没有他人,吃完自己付帐,和普通的客人一样,来去自如。

做了行政院长以后,经国的足迹,遍及台湾全岛,而且不时出现。看起来,他好象典型的美国政客,想竟选什么?心血来潮,到田边和农夫话家常,到乡下的摊子上,叫一碗面果果腹充饥,报纸的吹捧,不在话下。这类故事,举不胜举。

亲民的动机,随各人不同的观点,会做出种种不同的结论来,恶意的批评,说他搞愚民运动;善意的赞扬,说他亲民爱民,求治心切。

照我们局外人看,经国愿意和老百姓多接近,总难说是件坏事,既可开辟官民沟通意见的渠道,复可遏阻下级官员贪赃枉法之风。再说,江西时代,经国做专员的时候,已经建立此一风气,今天不过昨天的延续而已,并非突然心血来潮。

群众运动,得自苏联,他的辩才无碍,未尝不是“孙大”的培训之功。卜少夫说:‘他是很好的演说家,富煽动力,主要的在声调与措辞中渗透着浓厚的感情,所以他的讲话很能操纵听众的喜怒哀乐。”

一九五三至一九五四年,作者是他的弟子,平均每周至少有一次听他训话的机会,我们的感觉,和卜的观察,不谋而合,蒋先生语无伦次,经国口若悬河,父子两人,差别真大。

经国对人热情亲切,只是他冷酷的外型,容易制造别人的错觉,这里有个故事。

“当时我下榻圆山招待所,一天下午,我在草地上散步,王新衡兄陪他来看我,这是我第一次与他晤面。

当我们坐在草地上闲谈时,他远远看见薛伯陵将军从屋子里面出来踏下石级,预备上汽车外出,便连忙迎上去,替他开车门,薛一见到了他,就打算不出去了'奇Qisuu。com书',邀他里面坐,他大概是说不耽搁薛的约会,改天再来拜访吧。薛仍按照原定计划外出,他恭敬地送薛上了车,关好车门,直直地伫立着,直等薛车出了大门,才回头走向我们。

他那种诚笃谦逊视薛为父辈之恭敬态度,给我一个很深的印象。”'2'

金门之行,这位《新闻天地》的负责人,提供另一个切身的经验。

“我们又去了金门,陪伴我们去的是蒋经国。这也是我个人与他六次接触中的一次。清晨八时二十分模样,空军运输机沿着台湾西海岸飞,窗外是蓝天与海水,他看着我们大家在试穿紧急救生衣,也帮助说明如何将救生衣充气,如何抛发黄色药粉。他对来往离岛之间(他来往离岛次数远超国防部部长俞大维,不过他的行动报纸上从未刊载而已),以及各离岛的军事部署等等太熟悉了,一路上他在做我们的向导。

飞机飞到与金门之间最短距离时,低降到距离海面仅五百英尺高度,笔直飞渡海峡。

此次金门之行,足足有七小时在一起,我发觉他说话动作,对任何人-包括对我们这个小团体、对司令官、对士兵、对在金门前线受训的学生、对飞机驾驶员,都流露着一种亲切自然纯朴的味道,任何人似乎不感到面对着的是总统之子,他不令人不安、嗫嚅、紧张。我做了二十年以上的记者,政治把戏、政治表情,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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