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微睁双眸,不可理解地抬头看他,心说怎会有人如他这般无赖,连喝个药都要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
她深吸下一口气,终是懒得再同他拌嘴,索性没好气地丢下一句:“爱喝不喝,谁惯着你。”
她复又转回头,依旧只对着窗中的一小方天地发呆,心中油然升起的悲哀之感仿若苍穹一般无边无际,令她难过了好久。
久到,连魏珩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她都忘了,只依稀记得,他说了一句有要事要出门处理。
屋里着实太安静,沈青棠略微一动,都能清晰听闻衣物摩擦的声响。
她回过身,只见那方食盘仍置在书案一头,两只碗中的汤羹丝毫未动,在渐昏的天色下尤显凄冷。
沈青棠凝眉出神了许久,终是禁不住轻叹了口气。
暮色清寒,魏珩提着枣泥糕回来之时,厢房已亮起了一片暖光。
只一眼,便好似淌到了心间,足以慰藉一身风尘。
他酝酿起笑意,轻扣了两下门。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静默。
似是也料到会有如此结果,他眼中的失落未曾持续多久,随即又亲自推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满室温馨如卷轴般慢慢铺展了开来,尤以那伏在书案边酣睡的女孩最为显眼。
他稍稍一顿,思及昨晚的折腾确实未曾令她好睡,也及时敛了声气,轻轻合上了门,未做任何打扰。
熟睡中的沈青棠格外安顺,会乖巧地蜷成一团,乌亮的发丝笼着一层烛光,看着便像一块柔暖的温玉,令人禁不住想要靠近。
可魏珩只是远远看见她存在于自己的视线,便已觉十分满足。
他所求不多,若是日日自外归家,皆能有她在灯下等候,他会觉得世间最大的幸事也不过如此。
屋中虽燃着炭火,但魏珩还是放下吃食,从屏风上取下了一件外袍替她拢上。
也就是这一走近,他才发现了许多值得欣喜的异样。
比如,食盘中的银耳羹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而药碗则被置在了一只矮墩墩的小泥炉上,似乎是在提醒他归来后要记得喝。
再比如,桌上的笔墨似乎也被动过,砚台附近还躺了几只被揉在一起的废纸团。
他饶有兴趣地取来一只打开,眉尖不禁微挑了下——
纸上潦草地画了一个人像,有鼻子有眼的,矮胖得像个冬瓜,也许是故意作丑,怎么都看不出来是谁。
不过旁边还赫然写了三个大字:王八蛋。
魏珩了然一笑,大抵知晓画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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