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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毕业创作的要求,大多数同学的实习地点都在本市,夏婴也不例外。她找了一个学长的动漫工作室,地方不大,实习工资也就够吃个饭,好在大家相识,相处起来不费劲儿,做的也是喜欢的事情,还算愉快。
而在此之外,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夏婴接到了一个名为「律和」的公司宣传策划的邀请。
对方是从律所做起来的,在业内口碑不错,唯一的不足就在于它成立的年份不久,比不过那些老牌公司。于是,他们想找网络自媒体,把一些经过当事人同意的头秃好笑的案子,做成比较好传播的东西,比如条漫。
而夏婴是十足的网瘾少女,从刚学画画的时候就开始在网上分享画室日常,前期主要是记录趣事,后期画功扎实了便开始接稿,偶尔也做一些绘画直播。到了现在,她也成了绘圈稍有名气的「太太」。
对方给的酬劳丰厚,题材也有趣,加上以后还能享受一些法律咨询上的便利,能够接到这个策划,夏婴感觉非常开心。只不过事情太多,堆在一起,这下子她再也没有办法抽时间去酒吧,想来就没有多少再见谢言和的机会了。
夏婴叹了口气,明知想也没用,却又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当时与谢言和加上微信就好了,这样也不用时时惦记。
她习惯于用画笔记录自己的心情,要么是摸鱼一张q版小像,要么是做做手账,今天也不例外。
夏婴摸出速写本,随手抄了一支勾线笔,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两个小人。小人背靠背,一个抬手眯眼比出「冲呀」的手势,一个对手指皱眉,一双豆豆眼可怜兮兮流下眼泪。
然后,她拍了两张上传微博,随后编辑文案:“我吃两碗不够:今天也是分裂的一天啊。”
室外水雾弥漫,谢言和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将衬衣袖口解开,把袖子挽到手肘处,按了按酸痛紧绷的脖颈。
最近有个项目比较棘手,他为了整理案件资料已经坐了一整天,这会儿站起来,才发现雨已经下得如此大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谢言和:“进来。”
“谢总。”抱着文件夹的胡翰微微低头走进来。
胡翰是谢言和的助理,寡言少笑,性子沉稳,穿着打扮永远比谢言和这个老板还要一丝不苟。
“这是最新修改的推广方案。”
谢言和颔首,拿过文件夹,仔细看过一遍。
“不错。”谢言和将文件夹递回去,“就这样吧。”
胡翰点头,却并未离开。
谢言和看出他有话想说,问:“还有什么事儿?”
“谢总,宣传组讨论过了,这个画手绘制插画居多。虽然她有一定的名气和曝光度,但像这样的条漫找她可能不大稳妥。我们给出的条件很好,完全可以找专业的漫画家来进行合作。更何况有名气的漫画家本来就自带流量,我们要推出这个策划,在宣传方面也会更加方便一些。”
谢言和顿了顿,并没有一口否决。他再次接过文件夹,翻开之后目光却有些游离。
顺着那满眼的文字,谢言和的记忆回到四年前。
那时,谢言和研三毕业,刚刚创立「律和」,去司法部开证的时候。对方听见他登记四人时,表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四个人的律所,即便是在小型律所里也算很少了。
律师的好坏单纯用胜率的高低来评判不大准确。事实上,往往一起案件提审之前,大家拿到资料的时候,就能明白这场官司有几分胜算。当然这不是绝对,也不是说所有的事情都早早定好,否则他们的工作也没有意义。
那时碰巧有那么一桩案子,因为涉及的地方较为敏感,当事人好不容易造出来的舆论风波也被压了下去。许多知道内情的大律师都不愿意接这个案子。唯独谢言和凭着一股热血和初生牛犊的劲儿出来硬碰硬。
正因如此,那段时间他过得很难,甚至连好友楚辛欣都劝他退一步,担心他被黑暗吞噬。那是谢言和第一次那么无能为力,在搜集资料的过程中,他心力交瘁,为了平复心情他刷了刷社交软件,手指无意义地下划许久,最终停在一处。
“我吃两碗不够:我在黑夜里追光,追了许久都赶不上。”
配图是一张很简单的条漫,谢言和在一片深黑色背景里看见小女孩的背影,她大概是在往前跑,可身前的微弱白点仍是越来越小。看见那张画,谢言和心里有个点被微妙地戳到一下。
像是找到了一处可以寄托的地方,在那之后,谢言和默默关注了这个账号。
谢言和并不迷信,不会觉得是因为关注到它自己才成功了,这种说法过于玄学。但或许是移情,这个账号于他变得特殊了起来。因为自那天晚上以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先是舆情爆发成了网络热点,给相关的另一方造成了一定压力,再是通过一些途径找到了更加直接的证据,而这份证据直接扭转了他们的颓势。
在案件结束当天,谢言和再次点进这个账号。
“我吃两碗不够:虽然只有一点点的光,但我抓到它啦!现在是凌晨两点三十五分,我很开心,也决定放走它,我知道再过三个小时天就会亮,而这三个小时里,就由你去亮给更多的人看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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