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和城下皆伤亡惨重,到处都是焦糊的气味,傍晚的残阳如血般的映照着断瓦残垣,只有那滚滚浓烟升上了天宇。
一连三日的轮番交替日夜不停地持续攻城,双方都精疲力尽,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可是顾城仍然是屹立在众将的面前,无法撼动。
鼓须早就杀红了眼,已经是身先士卒地带头攻击,姬窟见他几夜未眠,恐其有失,急忙将其换下,他这路军兵暂时由祁宽指挥。
这日拂晓,再次准备攻城,突然城头上有两只木笼被垂于城墙的半空,位于城门的两侧,紧接着战鼓擂得山响,但见城上升起一高台,有众多军兵簇拥着一人站上了高台,城下众人一看,原来是奸相赤章丘。
这时,城头上有军兵探身高声喝道:“城外的军兵听着,赤章国相要与华阳君姬窟答话,快去通禀一下。”
祁宽和绵仲忙叫停了进攻,并命小校到大帐中禀报与姬窟。
不多时,姬窟在众位将军的簇拥下,乘着华盖戎车而至,他也远远就望见城墙外半悬着两个木笼,木笼外面都有布帷盖着,不知里面为何物。
当他到了城墙之下,就看见赤章丘高声喝道:“华阳君,别来无恙啊,老夫这里有礼了。”说着,便于高台上给姬窟深施一礼。
姬窟一见是赤章丘,便怒目而视,未做任何表示。
赤章丘也不计较,便又说道:“数年未见,华阳君已非弱冠之年了,怎么还这么稍麄胆壮,而不计后果呢?”
姬窟于城下也不答话,仍然是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赤章丘,而旁边的鼓须却按耐不住,脱口便骂:“赤章老贼,闭上尔的臭嘴吧,休在这里妄自尊大,别惹得爷爷片刻杀进城里,将尔碎尸万段…”
赤章丘抿嘴一笑,并不理会,接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嗯,依本相看来,既然华阳君已经拿下了华阳城,那么今后华阳城仍然还是华阳君的了,华阳君就带兵回去,把汝的华阳城治理好,这个本相可以做主,我们彼此息兵罢战,今后我们绝不再围剿与汝,再退一步说,也可以把丹邱和南行唐乃至汝占领的其他城邑都给汝,可好?吾的诚意够大的吧。只要华阳君肯退兵,你我二人可以就在这顾城里坐下来谈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本相可不是惧怕与汝,汝也看到了这顾城仍然是固若金汤,就是再让汝攻它个一年半载,也还如此,所以本相劝华阳君,放下心中的执念,就此罢兵,汝不愿意看到杀戮太重,吾也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那有多好呢!汝仍然是公子姬窟,而我们也不再认为汝是反叛华阳君了,这样又有多好呢!到那时,华阳君也可以随便来中人城看望汝之父君,本相可以确保汝之安全,汝意下如何呢?”
“汝如此费心替吾着想,看来吾还要谢谢汝喽!”姬窟说道。
“赤章丘,尔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种缓兵之计休在这里卖弄。”祁宽怒气冲冲的向上吼道。
“好也罢,坏也罢,本相在这里规劝汝等,就此罢兵,乃忠告也,而且仅此一次,机会难得啊!否则…哼…”赤章丘冷笑一声。
“放尔祖宗个屁,决定胜败就在这几日,尔如果有胆量,就开城来较量,别总是如缩头乌龟一样,让尔爷爷瞧不起汝等!”鼓须说。
“姬窟,如若不听良言相告,这顾城外就是尔等的坟茔,汝不见身后就有来兵,而眼前又有坚城阻路吗?中山国势必举全国之兵与尔决战,到时再想脱身,就万难喽!”赤章丘话音刚落,身旁的游唐正率先大笑起来,随即城上军兵也皆哄堂大笑。
“那还说什么,唯死战才能明吾之志。”姬窟怒答道,回头命令鼓须等众将准备攻城。
赤章丘嘿嘿地狞笑着又说道:“哎呦!华阳君的确执着之人呐,看来华阳君是嫌吾的盛情不够啊!非要让本相献上大礼,当能打动汝之心呐,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把本相的厚礼呈于华阳君面前,还望笑纳哟!”
姬窟知道赤章丘说的大礼一定就是城墙上悬着的这两个木笼,他看了一眼木笼,心里非常忐忑,他可以确定这里一定装着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东西,这必是赤章丘用来要挟自己的“利器”。他害怕看到,但又不能逃避,此时他的头又有点隐隐作痛了,于是他便屏气凝神,抬头向城上观看。
“哗啦”一声,右面木笼上的布帷被扯去,里面有一人蓬头垢面,手脚被捆于木桩上,正探头往下面看呢。姬窟抬头不看则已,一看顿时目瞪口呆魂飞天外,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原来这木笼里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其仲父易未子。
“哎呀!不好了!”姬窟脱口而出的一声大叫,众人也皆看出是易未子,顿时也一阵骚乱。
赤章丘站在城上往下看,如同看饮宴之时歌姬在舞蹈一样,让他欣喜若狂,他对姬窟说道:“不用本相多说,华阳君也该认得此人吧,那么咱们就谈谈条件如何?”
还没等姬窟答话,就听木笼里的易未子高声喝道:“可笑啊!可笑!赤章丘,尔已是冬蛇气短,僵蚕枉费之人了,哪里还有资格提条件。尔也休要幻想有兵来助了,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春秋大梦,眼前的顾城也非尔想象的铜墙铁壁,只要再有一击,便是断瓦残垣而已。城上有良知的军兵们,要看清形势啊,不要助纣为虐了,华阳君乃是天助之人,必将继位大统,这是任何邪恶力量也无法阻挡的事实,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军兵们,再不回头,就同赤章丘一样,成为历史的罪人,到那时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呀…弟兄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反抗吧…”
“倒油,倒油…烧死他,烧死他…”赤章丘气急败坏,急命士兵往木笼里面倒油。
“住手…快住手…”姬窟在城下高喊,同时祁宽挽弓搭箭射向城上提油的军兵。
“姬窟,汝也看到了,吾只需手一挥,一把火,顿时就把易未子烧成笼中的鹌鹑,不过,也只有汝可以救他于万一喽,本相现在再给汝一次机会,只要华阳君肯退兵,本相就让人将木笼连同他一起放到城下,华阳君意下如何?”
姬窟开始头痛了,他的头痛病又发作了,他双手抱头深蹲于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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