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会等我回来。”
“不问是谁放的我?”
轻笑两声,“我接到两个消息,一、昌飞来找我,二、他刚搭乘最快的航班离开了,顺便绑架走了他的小野猫。”回来的路上手下报告说昌飞去他那儿找他,就已知道事情不太妙,立刻往回赶,还是迟了一步。“昌飞跟着我的几年,最大的进步就是潜逃速度,跟条泥鳅似的。。。。。。你提醒他的?”
“聊表谢意罢了。”
逃的了初一,逃不了十五,这笔帐迟早是要和昌飞算的。将一丝阴冷的笑意从唇角散去,冰晶似的孔雀石,微微转动,“他逃了,你怎么不逃?”
“我为什么要逃?”范允承低笑,“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
“听这语气,是在暗示我才是该逃的那个?”
沉沉的黑曜石对上绿眸,“看来你还清楚你做错了。”
“我是做错了,”优雅微笑,轻描淡写的口吻,“错在出门前忘了把门锁上。”
涵养再好的人都会心口冒火。环起手臂,范允承勉力克制住火气,“我再说一次,杨劭,我们谈一谈。”
这是一个七天以来,只要一提起,就会被立刻堵回嘴里的建议。
“谈?谈什么?”眼尾轻轻一扬,敷衍的态度里头,是浓浓的火药味,“是想谈你和埃塞罗丝之间的协议,还是你准备何时搭飞机离开?”
“杨劭!”低声吼出的两个字,充斥着警告的意味,已然冷厉下来的眼神,是再也无法克制的怒意。“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风势柔淡的秋风,凉意虽不浓重,然而在里头站的久了,却一点一滴的渗进皮肤里,阴涩的冰寒。
杨劭半眯起眼,轻柔一笑,阳光拂洒间,却是滑过刀刃的冰冷锋芒。“好,就看在你这几天里憋了一肚子火的份上,想谈什么,我奉陪。”
045
落地玻璃窗,密密严严的白色窗幔,半拉半开间挡住了窗外的秋意萧瑟。太阳彻底沉了下去,已近傍晚的时分,不明的光线,昏暗间,一片影影憧憧。
杨劭打开灯,淡雅的光线笼了一身。往里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站定转身, “怎么,不是你要谈的么?”
门外,迷离的暗影里,范允承没有动弹。微眯起眼,注视着光亮里耀眼夺目的人,“如果不是埃塞罗丝找到我,你本来。。。。。。打算瞒我多久的?”
“我没打算瞒你。”别开目光,从原地走开去,在吧台边取过一瓶红酒。“今日的一切,当初从劳伦斯退出时,便是预料到的。清楚结果的人是我,执意这样做的人也是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所以自然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没有告诉我的必要?淡淡挑眉,“既然这样,那囚禁我一星期又为了什么?”
剔透的酒杯里,倾倒进醇厚的颜色,镀上深邃的光泽。“因为你不老实,分明和埃塞罗丝见了面,却没有和我说实话。”
“就因为这个?”往门边闲散的踱上一步,“你把我锁在房间里头,要不是昌辉的意外搅局,指不定还有可能被锁上一辈子的原因——就是这个?” g
举起酒杯,浅啜慢饮一口,兴许是因了液面的波动,倒映的那双绿眸似乎也翻搅起古怪的波浪。“那么,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倚上门框,抽出一支烟,点燃,闲淡的语气,“埃塞罗丝那里,我代替你去。”
话语散开在客厅里,尾音落时,有什么东西,突然施压。短暂的沉默间隙中,空气一寸寸冻结。
“刚才,我没有听清楚。”半侧过身,浅淡的笑意,玻璃杯上的裂痕,在指下悄然龟裂蔓延,“你说什么来着?”
吸上一口烟,青烟幽幽溢出。“我说,我代替你去。”。
杯子碎裂了,酒液在掌中倾洒而下,白色的长绒地毯上,猩红一片。最后的一滴残液从指尖滑落,打在脚下的玻璃碎片上,迸溅四散。
他说出口了,他居然真的说出口了。
“收回这句话,”吧台边,缓缓迈开的步伐,丝丝漾出的微笑,如同蛇行动物在心头迂回爬走,留下一地阴湿的痕迹,“否则,可就再也出不了这个门了。”站定在范允承跟前,手指从脸颊抚上喉间,赤裸裸的胁迫。“所以,乖,把这句话收回去。”
将烟叼进唇间,范允承拉下咽喉上的手,摊平掌心,扫上一眼确定没有被玻璃碎片划伤后,这才开口。“你我都清楚,凭目前的形式想斗过埃塞罗丝,时日尚早。真惹毛了他,恐怕很难收场。你是一定不会去的,所以我去——这个逻辑关系,有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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