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改口,“我等你回家,就说个事。”
贺云舒扯了下嘴角,不知道是讥诮还是嘲讽。
方洲更懊恼了,直觉现在的自己连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比不上。
贺云舒没功夫管他情绪,上两级台阶道,“那是监控。刚搬来的时候,上下楼的阿姨说有个陌生男人盯这儿一整夜,不知道是寻仇还是做标记的小偷,烟头烟灰铺满地,还到处是脚印。她挺害怕,找了辖区民警来看。警察说本小区没监控,建议咱们自己装。所以,就想办法弄了一个。”
方洲默算时间,闷了一下,她口中那预备役的嫌疑犯大概率是他。
他换话题,说正经事,“刚妈叫我下楼,我当时正在弄东西,耽搁了。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所以过来看看——”
“想问问,你刚要同我说的是什么事。”
贺云舒恍然,可又觉得没必要。
她道,“已经同阿姨说过了,是后面几个月的探视安排。我工作上有些调整,会长时间出差,所以不太能凑得齐周末过去接孩子们。”
“出差?”方洲有点吃惊,“去哪里?多久?”
贺云舒说了一个大青山镇的地址,道,“单位一直对口扶贫,要有个人驻镇上。大家都挺忙的,我稍微闲一点,以前也做那里的扶贫数据,比别人熟,就申请了去。会呆一年多两年的样子,具体上班大概是在镇上呆半个月,回平城休四五天。所以休息时间偶尔会撞上工作日,要配合小熙和小琛的时间比较麻烦。我在年历上排了日子,刚把打印的东西给了幺姨,也告诉阿姨们了。”
方洲眉头皱得更紧了,欲言又止。他知她铁了心同魏宇在一起后,强忍着不打探他们的任何消息,偶尔听简东汇报工作也是走神。
魏家的保守和好名如命的风气,很大程度是无法接纳贺云舒这样的儿媳妇。
他不知两人会如何应对,但从魏宇本性看,应该会保她。
可要真是保,怎么会任由她下镇?还是说要计划退一步,用空间换时间?
贺云舒显然不知他脑内活动,有点忍耐地问,“还有什么事吗?要没事的话,我就不耽误你了。”
逐客的意思。
方洲明白话不说透会更艰难,便问,“你去驻镇,是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她偏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问得太多了。”
方洲无数次说过这句话,易置而处才知其中滋味。并非是话难听,而是那种将人分出你我界限的陌生感,无法融入对方生活的无力。
他道,“你上次说那些话,我一开始很难接受,回去后反省了很久,觉得你说得对。我这些年在外面做事,对着别人精打细算惯了,回家就换不过来。老二在更之前也抱怨过我难相处,装腔作势。我嫌他烦,没当回事。爸妈眼见着我换了样子,跟你一样心疼我,平时不和我计较,关键时候维护我面子,由着我乱来,也不怎么说我——”
贺云舒稀奇地看着他,这人怕不是换了个瓤吧?居然真的自省起来了?
可她又不是神父,无法安慰告解之人,只好沉默。
他又道,“我有限的几个朋友都是一起长大的,工作后认识的人多,但大多数是利益和合作捆绑,真心论交情的几乎一个也没有。我确实有很强的戒备心,总害怕做错事或交错人令方家承受损失,可这样又伤了你。我的态度,其实该道歉——”
这么下去没完没了了。
贺云舒很难描述心里的滋味,又觉得没必要啰嗦,直接道,“婚姻失败,也不仅仅你一个人的问题。可过去就过去了,老琢磨也没意思,对吧?”
方洲点头
她就更敞开了说,“再一个,我下镇的事跟魏宇没关系,你不必说话牵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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