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实在是一种很诡异的存在感,很难用语言去言说。
黎江也记得自己从来都没在谢瑶面前感到自在过。
即使在这初春阴湿的雨天之中,他仍然莫名地觉得对面看过来的那是一道格外冷的目光——
不像是出自一个母亲。
“我们也过去吧。”
谢朗和谢瑶隔着一条马路遥遥相望了几秒钟,忽然低声对黎江也说。
他的神情一瞬间就变了。
明明看上去那双漆黑的眼眸还是和之前一样平静克制,可黎江也就是知道,他不处于刚才和他面对面时那种温柔的状态之中了。
“好。”
黎江也马上点了点头。
他是走过去之后才更加真切地意识到,这实在是个气派到已经有些惊人的灵堂,即使是以谢家的实力,也会令人咂舌,让他想起小时候看的那些港台电视剧里的场面。
门外一侧是休息室,另一侧则是帛金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前来吊唁的绝大多数一看就是极为有身份地位的人。
而居中的灵堂棚顶估计有四五米那么高,两侧摆满两列一人多高的黄白花圈,每个上面都挂着写好的挽联,正中央一个巨大的黑色“奠”字高悬,肃穆又庄重。
在奠字下方,是上官叔叔的黑白遗像。
此时灵堂里非常安静,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是自觉还是被劝离,只有谢瑶笔直地站在遗像面前,
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一瞬间黎江也忽然意识到,很多时候谢朗那样习惯性地、笔直地站在阴影之中的样子,真的像是继承自了谢瑶。
“等等。”
谢朗在黎江也的耳边很低地说了一声,随即就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和谢瑶说话,而是沉默地跪在了遗像的面前。
谢朗身材高大,连跪着的时候腰杆也像一杆标枪,他们母子在灵堂一跪一站,非常的怪异。
“你父亲去世的事,我也很遗憾。”
最终,是谢瑶先开了口。
她居然说:我很遗憾。
像是事不关己。
黎江也也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冷一些,还是她嘴里的话更冷一些。
“但我和张秘书已经说过,他当年离家出走,实在让谢家脸上无光,因此办事不要张扬,会让大家都难堪。是张秘书没有告诉你吗?”
谢朗没有回答她。
他跪在那里仰头默默看了一会上官先生的遗像,忽然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着灵堂的一角冷声喝道:“出去——!”
黎江也有点懵。
他也是这时才意识到角落里还站着两个黑衣保镖,他们跟着谢瑶进来,可是因为太过低调地站在角落,竟然一时之间都没让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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