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谢什么?我作为后辈,顺便看看老人是应该的。王山的脸上满是献媚的笑纹。
我知道他做这一切是想讨我的好,他知道王振现在对我的看重,怕我在王振面前说他什么坏话,离间他和王振的关系。可他哪知道,他这一讨好差点就要把我们的命讨走了。
那天王山刚走不久,我就去了帖哈的住屋,他听说了经过后也松一口气,双腿一软坐在了床上叹道:看来太师办事还是很有办法的。他默然半晌之后说:我看见卢石昨天晚饭后在我的门前来回转悠,显然是还想再见到你。男人们尝到了这种甜头后通常是不会罢手的,我担心他还会去纠缠你,你可要把握好自己,不能再给他一点可乘之机,不能让别人看出一点点不正常。
我脸红了。现在看来,昨天上午的举动真是过了头了。今后是决不能再和他往来了,王振这种人的疑心之重我是知道的。
还有,我要特别告诉你,如果你发现了自己的身子有什么变化,你一定要早给我说!
什么变化?我没听明白。
那天我虽然把卢石留下的东西掐了出来,可我担心掐不干净,万一没弄干净,你是有可能怀上的……
血刷地从我脸上退走。我感觉到我的心猛地弹了一下,弹得很高很高,好像弹到了我的嗓子眼里。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些,但愿老天有眼,不会让这一次就生出事来。现在我们说正事吧,既然危险已经过去,咱们就要抓紧办咱们要办的事。太师早在三天前就传来话,说他最近就要兵分几路攻打长城沿线的明朝军队,为下一步的大行动做准备,他要我们密切注视明宫中的动静,了解王振和宣宗的心思及他们拟定的对策。你要在王振身上多用些软功夫,要把他的心思和想法摸准,摸准了他的心思和想法,也等于摸准了宣宗皇帝的。
我点头表示明白。
同时,太师还要我们尽可能地摸清这京城里的防备情况,主要是各个城门上守兵部署的位置,铁炮的数量,你要利用一切可能出去的机会,尽量地看到眼里,记在心上,回来赶紧告诉我,我好送出去。
好吧。
那之后不久的一天晚上,临上床睡觉时,王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对外边喊:来人!一个小太监闻声进来问:王公公有事?王振说:你告诉楚七,让他明早四更天喊醒我,要预先把车驾弄好!
那小太监应了一声:是。就出去了。
我一边为他脱着衣服,一边随口问:起身那样早,是有急事?
最近不断有人向皇上送折子,说监军的太监们心不在军,致使军备松弛,好些个卫所军士逃走,人员缺编很多,而且说连守卫京城的京营也是这样。皇上让我速查真相。我不大相信这是真的,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德胜门看看那里的守军,我不给他们预先打招呼,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我要看看真相。
德胜门从远处看着可威风了,可惜我至今还没有上去过一次哩。我觉得这是一个了解明军城门守备情况的好机会,就想把话题朝有利的地方引。
怎么,想去看看?王振笑看着我。
我怎敢有那样想法?我撒娇地往他怀里一躺,那是军事重地,我又不是军队里的人,又是女人,谁敢让我去看呀?
只要你想去看,就没有个啥敢不敢的,还不是我一句话?他依旧带了笑说。
真的?我抓了他的手在我的胸脯上摩挲,期望唤起他那一点微小得可怜的欲望。能让我去看?
当然,你一个女人家上到城楼上是有点太过显眼,毕竟那是军事禁地。
看看,我就说不行吧。我假装沮丧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没想到我这个举动竟然一下子刺激起了他那点欲望,他忽然伸手揪住我的一只奶子,揪得很高很高,疼得我吸了一口冷气。
他发泄过后,身子软了下来,一边躺下去一边说,明早,我让他们给你找一身太监的衣服,你穿上后就紧跟在我的后边,上了城楼后,一句话也别说,只跟着看就行。
我忍住心上的高兴,说了一句:我听你的。便在他身边躺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四更时分,他起床时,我怕过于迫切要求会令他怀疑,就故作没有睡醒,躺在被窝里等待他想起找衣服的事。他果然还在记着他的允诺,下床去外间不久,便让丫环进来喊我起床并给我送来了一套小太监的衣服。我急急忙忙穿好,急急忙忙对镜梳妆。还真行,衣服这么一换,镜子里的我真像是一个小太监了。
我们上车往德胜门走时,天还在黑着,隔着车蓬的帘缝,我在夜暗中发现,坐在车尾担任警卫的,是卢石和另外一个大个子军士。看见卢石那结实的背影,我的心禁不住一跳,那天在帖哈屋里与他在一起的情景倏然间全来到了眼前。我重又感到一股热热的东西在身上漫开了。黑暗中他大概没看清我也坐在车上,可我想他看见我后说不定脸会红了,天呀,他那天是多么疯呐!但愿天亮后他看到我时别在脸上露出什么,不然,让王振看出来那可就完了。但愿他能明白这种危险。在马车车轮的滚动声里,我再一次生出了后悔,那天真不该把事情做到那种地步,从而使自己身上的危险又加了一重。
车到德胜门,天刚蒙蒙亮,站哨的一个军士正倚在内城门上打着瞌睡,我们乘坐的马车的响声把他惊醒,他打了个激凌站直身子横持着长矛喝问:干什么的?楚七上前小声叫道:眼瞎了?宫里的王公公来城门上查看,还不快去叫你们当头的?!那军士闻言,慌慌向里跑去。我下车站在王振身后,默望着在曙色里渐渐显出身影的德胜门楼,这当儿,卢石向我看了一眼,还好,他满是惊诧的目光在我身上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想,他眼中的惊诧可能是因为我的女扮男装,他在来的路上并没看清我是谁。
一个穿了军服的官人一边扣着衣扣一边慌慌地向我们跑来,他向王振请了安之后,王振说:我要看你们一次演习,马上发信号,让你的人全部上自己的战位!那人迟疑了一会,显然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答了一声:是。就转对那个喊他出来的哨兵挥了一下手,那哨兵便立时吹响了呜呜的号角。
这是我第一次看大明朝的军队演习,看他们在晨雾里匆促地冲出自己的睡处,一边披戴着铠甲一边提着刀枪剑矛向城楼上各自的战位跑去。王振没再说别的,只是缓步走向通往城楼的阶梯,向上走去。我紧跟在他的身后,用眼睛飞快地朝四下里看着,用心记下看到的一切。
登上城楼之后,兵士们早已在自己的战位上站好,这时,那军官才又向王振报告:报告王公公,德胜门守军已奉命做好迎敌准备。
王振慢腾腾地问:应到多少人?
一千二百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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