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更不高兴了。
柳含紫见此情形,忙连拉带扯地将弄至远离皇宫之处,这才稍觉安心些。然后柳含紫又说了无数好话来哄李越前,可是李越前仍显得无精打采。柳含烟在路上又找了荷叶,学着京城女子一般在眉心做了个“眉间俏”,让李越前看。若是在平时,李越前见了肯定会没口子地夸奖。可是今天,李越前的称赞却是那样的有气无力。
柳含紫瞧在眼里,心中自然十分着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李越前,在她心里自然就埋怨起吴天远来:“大哥也不知为什么不肯见我们,弄得愣子哥整日里都闷闷不乐,真不知他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可是她也只能在心里这样发发牢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晚间,也没有好转。到了晚饭时分,柳含紫为李越前在客栈对面的酒楼里点了许多菜肴,可是李越前只吃了几盘菜便说饱了,不吃了。看得柳含紫在暗地里不住哀叹。
等他们回到客栈,乌秀贤便悄悄地摸上了门来。乌秀贤一进屋就发现李越前的脸色不对劲,便道:“愣头青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难看?”李越前闷声闷气地道:“没什么!小乌鸦你来做什么?”
乌秀贤道:“听说你们来京城了,我便过来看看。听说你们还没进京城便与胡惟庸府的人狠斗了一架?愣头青先败了东瀛倭人,又与‘海外三仙’斗成了平手。而柳小姐便更厉害了,一出手便将‘海外三仙’打得落花流水。”柳含紫没想到自己与愣子哥击败“海外三仙”的事情,这么快便传到乌秀贤的耳朵里,心中着实地高兴。当下便向乌秀贤笑道:“你的消息好灵通啊!”而李越前却不高兴地道:“我让她不要出手,她偏要出手!一点意思也没有!”
乌秀贤则将柳含紫上上下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道:“那时在‘少林寺’可没见你有这样的武功,你的武功是怎么练的?突然之间便让人刮目看了?”柳含紫得意地笑道:“那是当然了。那时大哥让你陪我们一起去面壁,你却不肯。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你白白放过了。”
乌秀贤吃惊道:“原来吴大哥让你们去面壁,就是让你们去学武功?你居然还练了这么好的一身功夫?楞头青,这是真的吗?”李越前点头道:“是啊!大哥让你陪我们去面壁,便是想让你多学些武功。可是你躲懒,不肯去,也怨不得别人了。”
乌秀贤苦笑道:“吴大哥当时又没有向我明言,否则便是打断了我的双腿,我也会去的。”柳含紫却道:“大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怎么能说让你陪我们面壁便是让你去学武功?那你师父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呀!不是吗?”
乌秀贤这时实是痛心疾首,他一想到柳含紫这一身的功夫,心里便想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与她一样的。可是,这样的一个好机会却被自己白白放过了。他想了许久,突然抬头向李越前道:“愣头青!你什么时候再被罚面壁?到时候我一定陪你去!”
李越前听了这话顿时便火冒三丈,吼道:“我又没有犯错!凭什么还让我去面壁?我不去!”乌秀贤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得李越前大发雷霆,他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道:“我只不过开一个玩笑,你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第十章 拨云见日(四)
李越前却道:“谁同你开玩笑了?这种玩笑一点意思也没有!”乌秀贤正待反唇相讥,却被柳含紫扯着胳膊,扯到屋外去了。柳含紫一边扯着他出客栈,一边道:“你还是先回去吧!愣子哥现在心情不好,你们两个好朋友若是吵翻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乌秀贤也是怒气冲冲地,向柳含紫道:“他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我好心好意地来看你们,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冲我发火?我这是吃饱了撑着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柳含紫小声央求道:“我的小祖宗,你就小声一点吧!楞子哥这次兴冲冲地来京城来找大哥。可是不知为什么,大哥就是不肯见他。白天里他要进皇宫里去看看,又被我拦着了。所以,现在他见了谁都不高兴。你暂时别来见他了,免得见了面就吵嘴。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再来。”
乌秀贤这才明白李越前的心里一直窝着什么样的邪火。当他知道李越前这顿火并不是向他发的,他心里的怒气也就消了,便轻声道:“吴大哥这样做也太不对了!愣子可是他的兄弟,他也不见?我们刚来京城的时候,他也是推三阻四地不肯见我们。如今还不是约好了每隔十天见上一面?下次我遇上了吴大哥,可要同他好好说说这件事情!”
柳含紫道问:“你能说得动吴大哥吗?”乌秀贤心道:“我哪里有本事能说得动吴大哥?我自己不被吴大哥教训两句,那我就得在心中念阿弥陀佛了!我逞这能干什么?这不是惹火上身吗?”想到这儿,乌秀贤道:“我只能与吴大哥说说,至于他听不听我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完后,乌秀贤马上便想到,说不定柳含紫会央求他无论如何也要说动吴天远,那可怎么办?这事他可办不了。可是不答应她,又显得不太仗义了。看来此地不能久留,他想到三十六计走为上,当然还是溜之大吉最好。当下他也不同柳含紫打招呼,一溜烟地逃走了。
柳含紫望着远去的乌秀贤怔住了。她以前是无忧无虑,想到什么便干什么的个性。可是今天到了京城之后,吴天远不肯见他们。大姐与李总管又弃他们而去。愣子哥正在屋里生着闷气,自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乌秀贤,可是呢?这家伙一听说情况之后,便象躲瘟神一样地避开了她。这让她平生第一次感到了什么是压力。她现在才知道什么欲哭无泪。想了好一会,她才定下心来,强打起精神回客栈安慰李越前去了。
晚饭后,柳含烟和李应昌没想到他们俩刚刚在吴天远的屋中座定,便有客人来访。来的客人是马玉凤。她一进屋便向吴天远笑道:“吴大哥,听说你这里来了客人,小妹便过来瞧瞧。”
吴天远见了马玉凤,微露惊讶的神色。自打他那日去救马玉凤,向马玉凤表露心迹之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见这个小丫头了。吴天远认为马玉凤心里只有徐膺绪,没有自己,为了避嫌日后是再也不会跨入这道门槛了。可是却没想到她今晚居然能找上门来。
其实,马玉凤心里的想法与吴天远也差不多。可是她许久没有见到徐膺绪了,早就想进“魏国公府”来看看徐膺绪,可是也一直没什么理由来“魏国公府”。巧的是父亲马金川听说“昊天堡”的女公子柳含烟到了京城,且住进了“魏国公府”,马金川顿时便坐不住了。要知道“昊天堡”的“物华堂”向来都是他们马家“三宝斋”的主力竞争对手。他们马家刚刚搭上徐家这条线,如果让柳含烟横插一杠也攀上“魏国公府”这根高枝,以后就更难对付“物华堂”了。所以他赶紧找来马玉凤,让她来“魏国公府”,看看柳含烟到了这里究竟要做些什么。而马玉凤也乐得趁此机会,来看看她的心上人徐膺绪。
马玉凤见吴天远和柳含烟都没有说话,又道:“怎么?不欢迎我来呀?”吴天远只有笑了笑,道:“怎么会呢?马小姐随时来这里,吴某都欢迎!”说着吴天远便准备为马玉凤引荐柳含烟。
而马玉凤却不给吴天远这个机会,向柳含烟道:“小妹是马玉凤,是‘恒山派’门下弟子。这位可是‘昊天堡’来的柳含烟柳姐姐?我听江湖上人家都称你作‘女诸葛’,可有名气了!”柳含烟只是微微一笑,道:“那都是江湖人的抬举,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本事!”
马玉凤道:“柳姐姐也太谦虚了。”正这时,屋外响起了商会宗的声音:“马小姐说的不错:柳小姐太过谦虚了!有道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商某对柳小姐的大名久已耳闻,只恨无缘一见。今日能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说话间,商会宗领着高妙华和徐氏三兄弟鱼贯而入。
吴天远没想到柳含烟一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登门拜访。他赶紧上前,将商会宗、高妙华和徐氏三兄弟引荐给柳含烟。大家纷纷落座之后,又寒喧了几句。吴天远这里没有佣人,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此刻,他则忙着为众位宾客沏茶倒水,忙了一小会才忙定了下来。
柳含烟也没有想到自己到了“魏国公府”后会引起如此轰动,连三位公子都来看望她。“魏国公府”是皇亲贵戚,而“天狼会”则是天下级的江湖会社。“昊天堡”早就想搭上这两条线了,可是一直不得其便。可是今天这机会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柳含烟心想即使从“昊天堡”经营的生意上看来,这趟京城她也没算白来。虽然她此次进京,一切的运作都是围绕吴天远展开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昊天堡”与“天狼会”以及“魏国公府”的交往。
而且柳含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凭着她敏锐的嗅觉马上发现了吴天远、马玉凤和徐膺绪三人之间微妙难言的关系。看样子吴天远是喜欢上马玉凤这个小丫头了。只可惜吴天远是落花有意,而马玉凤却是流水无情。马玉凤的一双眼睛紧盯在徐膺绪的身上,怎么也转不开了。可是柳含烟也知道徐膺绪是有夫人的,马玉凤即使对徐膺绪有情,也是痴心妄想。柳含烟这时则更加庆幸自己在“昊天堡”时没有答应三叔来京城招赘吴天远了。
第十章 拨云见日(五)
待吴天远忙定之后,商会宗才向柳含烟道:“最近一直有些疑问纠结在商某的心头,商某与九弟思量许久,却也未能得出答案。久闻柳大小姐智略无双,胜无遗算。商某这才厚颜前来相询,望柳大小姐能解商某心头之惑。”柳含烟道:“商大侠过奖了,小女子可不敢当如此赞誉。商大侠早年号称‘九尾狐’,是江湖中一等一的人才,小女子素来仰慕。不过商大侠心中有什么疑问,尽管说出,小女子可帮着参详一二。”
商会宗道:“京城里的形势柳大小姐想必是应该清楚的。‘魏国公府’和敝会现在是四面受敌。幸好有吴老弟在这里撑住局面,否则强敌当前,我们真是无法抵挡。那日北元‘大宝法王’阿古拉前来拜访后,吴老弟问我阿古拉此番来京城意欲何为?商某却无能回答,商某继而想到‘白莲教’来京城果真只是在京城暗设香堂或是诛灭‘魏国公府’这么简单吗?商某思虑许久,一直不能得其要领,幸而柳大小姐来此,自能为商某指点迷津。”
商会宗相询之事,正是吴天远想要询问的事情,也是屋中大多数人想知道的事情(马玉凤除外,她的心思都在徐膺绪的身上)。众人此时都望着柳含烟,期待着能从这个“女诸葛”的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而柳含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徐允恭是个明白人,一见柳含烟这种神态便道:“柳大小姐但说无妨!我们不会介意,也不会传出去的。”柳含烟道:“大公子说得没错。若让小女子细细讲来,这里面可能会有些大逆不道的言语。小女子恐冲撞了诸位公子。”
徐增寿却道:“没关系,柳大小姐你只管说便是了。便当这里没有我们这三个人。”柳含烟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试着说说看。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白莲教’与阿古拉也未必如我设想一般。”柳含烟说到这里又向吴天远看了一眼,吴天远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附近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如有人潜来偷听,我会通知你的。”
柳含烟泯了一口茶,接着道:“对这些事情我也是在来京城的路上才开始想的。现在看起来‘魏国公府’是危机四伏,胡惟庸、阿古拉和‘白莲教’之流对贵府都是虎视眈眈。而阿古拉和‘白莲教’此番进驻京城,决不只是想覆灭贵府这么简单,他们各自包藏着巨大的野心。当然胡惟庸这个人的野心相较前二者而言相对要小上许多。我们还是先从胡惟庸说起吧!”
柳含烟歇息了一下,又道:“胡惟庸这个人很有才干,只可惜这个人气量偏狭,这也是当年刘伯温为什么反对他当丞相的原因。本来胡惟庸身为大明朝的左丞相之尊,招徕一些武学高手做护院武师,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胡惟庸手下的人物越来越多,而且档次越来越高,且良莠不分,诸如‘海外三仙’和东瀛倭人都被招至麾下,令人不禁猜疑,他到底想干什么?”
高妙华接口道:“是啊!胡惟庸豢养那么多高手居心叵测,能干什么好事?”柳含烟道:“小女子枉自揣度,胡惟庸收容如此之多的武学高手其目的有如下几点:其一,为其看家护院,这是最公开的目的,也是人人可以想到的。其二,便是排除异己。胡惟庸如今虽贵为左丞相大权独揽,可是他的敌人也不少。如三位公子的父亲魏国公。魏国公向来与胡惟庸不和,屡屡在皇上面前言及胡惟庸之不善。只是魏国公位高权重,胡惟庸虽怀恨在心,却又无可奈何。而魏国公长住在北平军营之中,身边又有‘天狼会’高手全力护卫,想刺杀魏国公比登天还难。因此,刺杀三位公子就是一个很可行的方案,这种事情并不需要成功,只要能震慑魏国公,让他老人家日后不再皇上面前揭他的短就可以了。如果魏国公不开口揭他胡惟庸的短,其它人还有谁敢说?敢说话的若不能在朝堂之上将其压制,便可以派出高手将其刺杀!其三,胡惟庸长期经营着中书省,经常擅自压下对自己不利的奏章。虽然皇上现在对他宠信甚隆,可是毕竟天威难测,万一有一天皇上失去了对自己的宠信又该如何?他也得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柳含烟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不再说这事情,听得众人皆是稀里糊涂,不太明白柳含烟所说胡惟庸要为自己留一条什么样的退路。而柳含烟并不解释,又道:“胡惟庸手下虽然高手众多,可是他在如何对待这些高手的问题上却令人难以恭维,这使得他对手下的这些高手缺乏必要的约束。他虽然表现得礼贤下士,可是骨子里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如果不是派胡全与吴兄接洽,而是亲自拜访的话,也不至于将吴兄赶到‘魏国公府’来。而对待愣子,他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他总是认为只要他肯出钱,供着这些高手好吃好喝,便可以将各路高手收归帐下。殊不知,真正的高手根本就不是可以用钱买来的。”
柳含烟的一番话说得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柳含烟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们再来说说这个北元的‘大宝法王’阿古拉。自大元北归之后,北元的国力日衰。而北元的那位军事天才扩廓贴木儿病故之后,北元则更无将才可以与大明相抗衡。而那位纳哈出手握雄兵,盘踞金山,却是拥兵自重,并不如何听从北庭调遣。我大明王朝立国以来年年北伐,北元也是屡战屡败,版图日益萎缩。魏国公长年麾师北进,自然就成了北元的眼中钉,肉中剌。北元对魏国公恨之入骨,必欲杀之而后快。”
徐允恭接口道:“所以阿古拉这才南下至京城想借灭我徐家之际调回田七藏,而达到毒杀家严的目的吗?”柳含烟笑了笑,道:“有这么一点意思。可是阿古拉此行真的只是想暗算魏国公这么简单吗?只怕未必!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阿古拉就不会逼吴兄离开‘魏国公府’,还保证不再来‘魏国公府’寻衅了。”
商会宗问道:“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柳含烟道:“北元连年征战,屡战屡败,现在是元气大伤。当此之际,他们不想再与大明一争长短了,他们需要一段和平的日子,可以休养生息。如果阿古拉真的能毒杀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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