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位李晓雪小姐知书达理,文雅端庄,一眼便知是大家闺秀。
他暂且抛开毕恭、毕敬的关系,单单凭着对方是“济南名士之后”的身份,就应该鼎力支持。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宴请地点定在大明湖心历下亭,请客菜肴全都是鲁菜,宴席上的酒水,则用日本清酒,尊重客人的习惯。
“多谢陈老板,小荣,小荣——”
小荣一手抓着馒头,满嘴流油,从门口露出头来。
“先付陈老板定金,***洋。”
小荣答应着,放下馒头,擦了擦嘴,拎着钱袋子进来,数了二十个大洋,交给陈宝祥。
陈宝祥推辞了一阵,最后只收了五个大洋。
“李小姐,咱济南人世代敬重沧溟先生盛名,能与他同饮趵突泉水,同住这一方宝地,深感荣幸。您在外多年,仍然记得济南是祖宗之根,让我们这些老济南人深深佩服。收这五个大洋,我陈宝祥已经是面上有愧了。请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三天后晚宴,必定让宾主满意。”
小荣笑嘻嘻地点头:“陈老板是个聪明人,我说什么,他都听得懂。”
李晓雪皱眉:“小荣,你又出去胡说什么?济南文化博大精深,民间藏龙卧虎,你出去胡说,败坏了咱李家的清誉,是不是想讨打?”
“嘿嘿嘿嘿,小姐,我没胡说,就是给陈老板解释,锦衣玉食、风流倜傥的乾隆皇帝是怎么死的?让他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大大地受益……”
陈宝祥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李晓雪皱眉:“你你……小荣,你到底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知识?算了算了,以后出门不要乱说话,我吩咐一句,你就背诵一句,不可加字,懂不懂?”
小荣嘟嘟囔囔,看看陈宝祥,再看看李晓雪。
“济南人不知道乾隆皇帝的典故,陈老板就是个厨子,他知道什么呢?咱从大城市来,到济南这小地方,吃不好,住不好,睡不好,玩不好,赶紧走吧,回北平,天天几百种小吃等着呢!”
李晓雪又交代了几句,陈宝祥就提着食盒,告辞出来。
再次站在芙蓉街上,陈宝祥忽然觉得神清气爽。
沧溟先生后人果然非同凡响,李晓雪言谈举止之间,儒雅淡定,从容不迫,隐隐然有大将之风。
“可惜,这种精彩人物,竟然跟毕恭、毕敬走在一路。彩凤怎么能跟野鸡同枝?如果有机会,一定在李小姐面前,讲清楚毕恭、毕敬的狰狞面目。”
转念一想,陈宝祥更加轻松,因为“二毕”已去其一。
不管是谁杀了毕恭,都是天大的好事。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信苍天饶过谁?
陈宝祥向北走了不远,一辆黄包车在旁边停下,车上的人欠身,热切地向陈宝祥打招呼,正是高都司巷黄家二少。
黄二少下车,左右一望,拉着陈宝祥进了旁边的小茶馆。
两人落座,黄二少抱拳拱手,满脸是笑:“陈老板,上次感谢推荐,我黄家的‘开水白菜’得以在日本朋友面前公开展示,并且获评当晚齐鲁名菜第一等。万分感谢,感谢感谢。”
毕恭被杀那件事,完全搅乱了陈宝祥的思绪,以至于忘记了打听当晚宴请的事。
正巧,黄二少当晚送菜之后,一直都在门外候着。
从日本人到场入席,到牡丹阁的姑娘们登台演奏,再到日本朋友兴尽而归,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陈老板,别说咱济南是鲁菜圣地,几家馆子的大厨各显神通,太厉害了。哪一家的食盒到了门口,盖子一掀,都是顶风香百步。”
黄家两位少爷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当晚各大馆子的厨师把压箱底的绝活都拿出来了,让黄二少也大开眼界。
“什么叫真正的糖醋黄河鲤鱼?盘子上桌了,鱼眼睛还眨巴,鱼尾巴还撅达,糖醋汁调得像水晶融化一般,光滑透亮,不带一点杂色……什么叫御膳九转大肠,味道就别提了,香、咸、鲜、甜,大肠雕花,黑胡椒粉提味,海参切丝,如同飘带,缠绕在大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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