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儿,什么时候移到绿宇的?想不起来了。但今日再看,却觉得那花盆太利,枝干剪得太过痕迹,把一树的花都掩去了风华。
花非花、树非树。他眉头微蹙,冷声道:“来人。”
绿姒面容姣好如初,低眉敛目,飘然而入,款款施礼道:“天君。”
等了半天,不见天君说话,心内不由忐忑不安……天君性情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先前常常一个人,手里握块碧□流的玉佩,在那间房间一坐便是数个时辰。寝室里,最初是放梅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移进了桃花。
可这桃花,与满室高雅华贵相比,却着实……不太相配。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听不到声音。绿姒偷偷抬起眼睛,赫然看到天君,正用手指一点一点抚摸着桃花柔嫩的花瓣,而那花瓣却经不得如此蹂躏,碎作一团。
“咳,”绿姒清咳一声,试探问道:“殿下可要用糕点?”
“哦,”扶皝恍然回神,沾了花汁的手慢慢负袖于身后,冷然开口,“把这桃花,扔出去吧……以后,也不必再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绿姒愕然片刻,立即答道:“诺。”马上指挥着侍女们把若大的花盆抬起来往外走。
谁知一位新任侍女初来乍到,又愕然见天君在室内,慌乱失措间,竟碰断了一枝花枝,花瓣、花枝、叶子落得满地皆是。
绿姒暗叫不好,可为时已晚……扶皝望着那些散落于地的花瓣,目光乍冷,冷冷吐出三个字:“嗟出去。”
可怜那名侍女连哭声都没响起,就已被赫然出现的守候天神拎小鸡一般,带了出去。
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人了吧?
诸人吓得花容失色、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把花搬出室外。
行至殿外,众人才皆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位颤声娇问:“绿姒姐姐,这花到底要搬到哪里?”
绿姒微愣,思索片刻道:“移到桃花园吧……吩咐她们,好生照看,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众侍女如释众负,齐声领命飘走。
沏上一杯极品梅茶,绿姒无声无息的返回室内,才至门口,只听里面有人说话——
“怕有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声音温温润润,不急不燥,绿姒听得出来,是有仙中天府之美誉的梅君梅断魂。
她稍一思量,转身欲退下。室内有人喝问:“谁。”
“是、是奴婢。”绿姒鼻尖冒汗,硬着头皮,端茶而入,“瑶池新露沏的初道梅茶,请天君品尝。”
等了半天,才听头顶冷冷的声音“嗯”了一声。
一只洁白玉指伸过来,端过茶。那手,绿姒也识得,却不是天君的。
绿姒不敢抬头,弓身悄退。
梅断魂把茶递到天君扶皝面前,温温而笑,“那人,也喜欢喝这梅茶。”
扶皝接过茶,淡淡看他一眼,拿开茶盅,细抿了一口。
“可他却不喜欢泡入子青果,还说茶就是茶,干干净净才能品出味道……哪来那么多破讲究。”梅断魂依然笑着,自又重新回来的绿姒手中接过另一杯。
这象他说的话。扶皝不易察觉的扬了下嘴角,低头品茶。
可这表情如何逃得过梅断魂那双眸子,他目光一暗而逝,重新泛起温笑,“无论如何,这次,我们得备重礼欢迎这位后土……娘娘了。”
“一切,按规矩吧。”啪的把杯子放于案上,水还在杯中晃动,人转身欲走。
梅断魂忽然笑意加大,目光凝视着地上尚未来得及收拾的那几瓣残花,温笑道:“都道春光皆在枝头……怎么就随意洒到地上了?如此好花,被人践踏了可不好,可见天君不是一个爱春之人。”
扶皝回过头来,斜睨看他,嘴角慢慢泛起浅浅邪笑,“本君是否是爱春之人,梅师,难道不知道么?”
梅断魂玉面微红,但依然回击道:“唉,可惜,花儿谢了春红,太匆匆!天君又如此繁忙,哪里顾得上什么朝来风雨晚来晴?”
“看来,梅师是在怪本君,花到折时未曾折咯。”浅笑不去,扶皝轻轻一挥翠袖,地上残花片刻皆无。
而未等梅断魂未曾反映过意味,人已经欺到跟前,大力把纤腰搂定,淡薄如纸的唇,带着霸气和邪气压了上来。
“唔……”梅断魂惊惶失措间,失手掉了手中盛有极品梅茶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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