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小嘴,多甜呀,比我的两个强多了,快请进吧,今天我真高兴,和你们这些小孩子在一起,好象自己也年轻了似的——不过岁月不饶人呀,你们年轻人先到园子里去逛逛吧。我和你们的嫂嫂去准备准备,晚上请你们吃本府特制的君子宴,你们看怎么样?”
“啊呀,姆妈真伟大!”晋月一阵欢呼,然后忙不迭的对新同伴解释:“你们知道吗?君子宴是姆妈创制的顶极宴,分别是梅擎残雪,竹鲍奇珍,兰笋菌,菊蒸熊掌,轻易可不拿来示人的。两位妹子,你们呀,真有口福。”
阿绫也欢呼起来,一边道:“伯母,那真太谢谢了!”
阿纨静静的:“如此有劳伯母了!”
罗家的谨园占地五亩许,仿效苏州沧浪亭而建,又不完全照搬格式。园中有半亩方塘,有以太湖石堆砌的大型假山,重岩复岭,翠竹丛生,还有我心相映亭高踞山顶,掩隐于怪石嶙峋之间。与沧浪亭不同的是假山的腹部藏着一个大溶洞,人工溶洞造得如真的一般,也是鬼斧神工。从溶洞里出来便是九曲桥,桥下是一尾尾红鱼。无论是亭子前,还是山上,洞里,不是繁花似锦,就是古木参天,或者小泉幽幽,人在园中走,仿佛是在画中游。
四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没了玉贞在旁边,晋秀从容多恶劣。他继承自罗家的修长身材仿佛从来没有这么伟岸过,有意无意的,他陪在阿绫的身边,一边不忘照顾静静流水一般的阿纨。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他更钟情于两姐妹之中的阿绫。双胞胎连着心,晋月就在旁边一边打趣,一边说笑。不觉一行人行走在九曲桥。
“呀,罗四哥,这儿的鱼真大真美呀!”
阿绫举着方绣着如意梅花的手帕站在栏杆旁逗着鱼,那鱼儿也不怕生,纷纷朝那锦帕游来,跃跃欲试的张开嘴等着喂食,阿绫急了,直叫道:
“鱼食呢,鱼食呢?”
阿纨笑道:“你这般叫,难道鱼食会自己出来么?”
可巧晋秀的身上也没有鱼食,偏偏阿绫是个直肠子没机心的,失望之情没有掩饰的就流于言表。
这时候,晋雪,胖乎乎的小宝贝由妈领着,过来了,她的人在走着,眼睛却在盯着水池里的鱼。
“四哥,还不快去,六妹这儿,准有鱼食。”晋月提醒道。
“可不是么?六妹一定会有的。“晋秀一边责怪自己忙中出错,一边高声叫道:
“六妹,雪儿!”
古怪的都统
就在晋秀一行人顺利的和雪儿会合,又顺利的取到鱼食,嬉笑忙乱成一团的时候。阿纨听到一阵飞扬的笛音。这笛音宛如寒梅傲立冬雪,又直直的破入天际。再听下去,又隐含着思念古故人之意,听着,听着,阿纨的脚步动了,不觉向那笛音寻去。
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左右是花草繁茂,穿过一个月洞门便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里无甚建筑,只有修篁几竹。过了这个庭院,有一扇门半开半闭着,阿纨颇踌躇地,可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笛音越来越清晰了,阿纨穿过花廊,又越过小步桥,那笛音转为低徊缠绵,阿纨听了,不觉想起些“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句子,不觉有些脸红。可是强烈的好奇心,使她忘却了规矩,没留神,她一步跨入了秋曛堂的天井。
一个修长挺拔的汉子,倚在廊柱旁,对着一池春水,吹得入神。
阿纨的心忽然狂跳不已,这个汉子,虽然没有穿戎装,可是,恐怕化成了灰,阿纨也认得,正是罗家的二公子,瑞叔叔营里的都统罗晋元。
她心里想着,没留神,一脚踩到地上的石子,这些微的响动,引起了罗晋元军人的敏感,“嘀,”笛声止了。
罗晋元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似乎并没有因为阿纨的美丽而动容,相反的,他皱了皱眉,他已经记不起这个姑娘了,他已经忘记了杭州城门的邂逅。
这令阿纨失望,可是她并没有退缩,反而勇敢的迎着罗晋元的目光,很优美的行了个宫礼,然后笑着说:
“罗都统,对不起,我失礼了。可是您的笛声太优美了,让我的脚步无法不挪动着,追寻。”
罗晋元的嘴角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哦,你懂音律?那么你知道我在吹什么?”
阿纨的脸红了,她背过身去,“您在思慕心中的恋人,这个恋人也许近在咫尺,也许远在天涯,但是,你们不能在一起,您的笛声中充满了惆怅。”
罗晋元惊异的眼光在眸子中一闪,旋而消失了。他的语气和缓多了:
“你是谁?”
阿纨抑制不住的委屈,可是转过身来的她依然大方得体:
“二公子,您不认识我了么,那天,凤山门外,您和瑞叔叔赛马……”
“哦,你是织造府的大小姐,纨小姐。”
这话让阿纨稍稍弥补了失意。至少他没有把她和妹妹认错。
“正是。阿纨不懂事,冒昧闯进您的居所,请您见谅。”
罗晋元终于从回廊里出来,走到阿纨身边,他并不回答阿纨的话。只是很突兀的问:
“你父亲呢?他也来了么?”
“不,他没有来。这次是蒙府上的夫人邀请,四少爷接我们过来的。”
“好,好,好。”罗晋元突然说了三个好字,“他们呢,他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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