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讽刺的。
“不,我不害怕。只是现在,戏还没到散场的时候。”
“那么,我送你回房?”他的话语里明显的挑逗的意思。
“不,还是免了吧。”她忽然寥落的,刚才的勇气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想把手放到她背上去,可是不知为什么终于没放。只是一句:
“你穿得太单薄了。”
“我一点儿也不冷。”
她静止了片刻,终于转身而去。他注视着她的背影良久,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他才从左边的角门走开去,行不多久,就见温煦堂的灯光,还有灯下妇人与稚儿的对话,近近的,真切了。
。。
囚犯(1)
清晨。
春雨绵绵。
囚车,两辆只供犯人站立的囚车轰隆隆的自清波门而入。三月的春雨打湿人的衣物,先头的男犯人还好,后面的那个女的就惨了,白了一张脸,头发湿漉漉的一根一根粘在脸上,厚重的木枷拘着她的头与手,她摇摇欲坠的姿态好像马上要坚持不住了,可是当她的目光透过雨帘望见前面那个衣衫破旧的男子的身影时,她的面部又坚毅起来,仿佛听到了男人在她耳边坚定的鼓励:
“清妹,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囚车隆隆的驶过杭州城里最主要的街道。这是不成文的定例。如果有外县重犯押到,先不到巡抚衙门,先要在主要的街道上游街,一是为了羞辱犯人,二就是警示世人。
看客如云。
清和坊临着河坊街的大茶楼翁家茶楼。
楼上的雅座正对着街心,这使坐在那里的人可以毫不费力的看到街上的情景。
下雨天,雅座里没有什么人。伙计趴在栏杆上看热闹。囚车过来时,自然是遭到青菜,鸡蛋等的攻击。每一次掷中都会赢来一阵欢呼,更重要的是,其中有一位女子,当女子被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后,那前面的男犯人就象野兽般的嗷叫,这就更加激起了看客们的兴趣。
伙计看入了神,所以客人走到了他的身后他也没有察觉。
客人只好轻轻的咳了一下,没反应,又一句“小二。”
伙计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只见是二位相貌体面的客人,年长的温文尔雅,精致的一尘不染的衣服,腰佩着鱼草纹玉,一双软靴未染一丝雨水。年少的是位穿着一口钟的小姐,清秀柔媚,仿佛是一尘不染的仙人。伙计张开口,楞在了那里。
年长的客人不以为意的,“一壶龙井,五香豆腐干,盐水笋干豆。”
伙计这才把欢迎的话说出了口:
“二位客官,请这边坐。”
一边殷勤的用肩上的抹布使劲的擦着桌子。
“阿纨,我们就坐在这里吧。”
“父亲,您先请。”
不一会儿,茶上来了,点心也上来了。伙计殷切的问:
“二位客官,还要点什么?”
“不用了。多谢。”年长客人的,一边又不经意的:“小二,楼下为何这般热闹?”
“客官,您不知道吗?”这下伙计来劲了,“下边正游着街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正是太湖的湖匪头子李世勋,和他的土匪老婆田七儿。去年,海宁的抗税案,就是这两个冤家挑的头,结果两三个胁从的倒先掉了脑袋。偏他这项上人头还留到今日——幸亏富阳的把总青锋武艺高强,要不怎么能抓住这两个人呢?”
客人和他的女儿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他的女儿这时候已经脱下斗篷,露出里面素淡的宽袍大袖的汉装。
“小二,你的消息真是灵通。”
“那自然。您不晓得,别看小号小,可是开在这闹猛地界儿,人来人往,多的是嘴上不把门儿的。连我们那位巡抚大老爷,也曾到这里微服过几回。小的才疏学浅,只听了个皮毛。”
“哦?巡抚大老爷,也到你这店里来过?”
“是的,您不相信?那,我就再给你说些事,有一回……”
伙计兴冲冲的,一双眼睛不停的往女客身上招呼,可是忽然,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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