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披霞光,各是陇甸状。
不知源何起,也道色辉煌。
——《冬晚观天边霞》”
九州三十六郡神国。墟行院徐州。麦胥郡
“砰!”随着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斯亚强行支撑起身体,没有顾及身上火辣辣地疼痛,他的双眼似乎燃着名为愤怒的火焰,恶狠狠地看向围着他的几人。酒楼里,茶客早已纷乱散去,那三个人面色冷漠地抱着膀子,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瘸狼。
“薛常仁!”一声嘶吼似乎从喉咙里发出,带着愤怒和隐忍的恨意,斯亚眼中根本没有那两人,只看着最中间,也是站在最后面的一位贵胄男子。他身穿以紫色和蓝色为基调的贵族礼服,双手戴着蚕丝手套,正在细心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听到斯亚的怒吼才抬头看他。
此人身材高大,却生得一双三角眼,眼角向上吊起故而显得阴沉冷厉,他终于抚平了最后一丝褶皱,不耐烦地用看待垃圾一样的目光看向樊戥,冷冷道:“先前小付跟我讲,你这个怂包要进稷陵学府,我当时就嘲笑他怎么做白日梦,没想到你还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来了,还好死不死地分到了墟行院,你说,我要怎么好好招待你呢?”
见斯亚似要起身,一名随从眼神一厉,上前伸脚就踹,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想和薛少站着讲话,没大没小的。”手下的识眼色让薛常仁很受用,虚手在他头上拍了拍,却没有碰到他,淡淡道:“好狗狗,真乖。”
那人立马露出谄媚的表情退下,转脸就狠厉地盯着斯亚,似乎想再揪出毛病向主人邀功。斯亚手肘撑在地上,他的心中没有源源不断地产生愤怒,而是在一开始的怒意之后就渐趋向冷却了,这不是因为他没有了愤恨,而是因为双方的身份差异。
薛常仁,波川侯爵府二公子,涅盘境修行者,稷陵学府二代预备道子之一。
无论是哪一重身份都不是斯亚够一够就能触碰到的,在薛常仁面前,他就像是没有爪牙的猎物,只能接受那双无情冷淡的眼眸,肆意的凌辱和嘲讽。
暗暗地握紧了拳,这个细节却被薛常仁看见了,他狭长的三角眼闪过一丝冷光,道:“看来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少爷啊,腰缠万贯,目中无人,哦我忘了,要不是你这个豪爽的少爷广施善财,我们那段时间也不会过得那么潇洒,我说的对不对啊,琮乌少爷?”
心里的禁忌被一次次拿出来曝光羞辱,饶是以斯亚麻木的心态也险些绷持不住,眼眸红了起来似乎就要跃起拼命。正这时一个糯糯的少女声音响起,打破了二人间的僵硬氛围,道:“薛怀仁,你怎么可以在凡人城池逞霸行恶,当心我回去告诉宴萍教授!”
一个粉糯的娇小少女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插着腰挤在二人中间,把斯亚护在了身后。迎面香风扑来,薛常仁却掩着鼻子,眼中隐着厌恶之色道:“猪腰子,你可省着心吧,干嘛非要为了这个烂人跟我闹别扭,我走了,他下次再收拾。”
听到儿时好友说自己的诨名,少女差点炸毛,对着离去的三人咆哮道:“我叫朱芍药,芍药啊,你才是薛坏人,大坏人!”薛常仁却没有理会,只是摇了摇手就消失在酒楼外。
扶起斯亚,朱芍药眼带关怀问道:“斯亚,你没事吧,没有磕磕碰碰的吧,我给你上药酒。”
轻轻地挣脱朱芍药挽着的素手,斯亚微低着头,没有去看她灼热的视线,轻声道:“谢谢朱师姐,不用劳烦了,我自己回去修养就可以了。”
感受到背后一直注视的目光,斯亚心中黯然,道了声抱歉,落荒而逃。
浑天院。火鸟台。观星鉴
这是一处藏有万卷经书古籍的无限空间,偌大的星辰滴溜溜地缓慢转着,其上数不尽的铭刻古文记载了数不尽的历史秘辛,往深处看去,一挂星河遥迢,似挂满了星辰,显得无比壮观,又蕴含了道不明的神秘。
“樊戥,还没有找到需要的文献古籍吗?”一位壮硕的绿发男人走来,满脸横肉的他却看不出鲁莽蛮横,细碎的绿发耷拉在脑袋上像一捧刚出水的绿藻,相较满身壮硕的肌肉,那双眼睛显得不大,此时却闪着温馨的智慧,连续数日在观星鉴看到了樊戥,心中有所猜测。
“居正师兄,”樊戥正苦恼找寻不到相关记载,然而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股异香就是未知的关键,更是勘破一切迷津的破局之处。此时看见居正师兄,无异于看见救命稻草,连忙向师兄求救,“师弟确有难处,一切缘因……”
将前因后果告知张居正,男子淡然一笑,粗如钢柱的手指指向观星鉴的深处,位于东南方位的赤红星图区域,道:“师弟何不考虑查阅山野精怪那块区域的典籍,或许会有收获。”有时候一句关键的提醒比数天的埋头努力要有意义的多,樊戥听到提示,脑中灵光乍现犹如想通了什么,向来冷静的他面露喜色,赶忙向张居正行礼,然后匆匆离去。
绿发男子哈哈大笑,似乎从少年的身影中看到了自己的从前,心情极好地哼着曲调离去。
魏都琅琊。大魏皇城。九龙丘原。碧霄殿
一名身穿五爪金龙袍,头戴九旒平天冠,相貌方正,眼神深邃的中年男人立于宫殿正中,正是魏昌帝萧苷,他仰头观瞧案牍后悬挂的大陆山川图,足有百米长的巨大画卷绣满了锦绣河山的山川地貌,何等壮美。
王貂寺王勇安静地立于一旁,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不打扰主子的雅兴。正此时,门外传来规律的脚步声,王貂寺心中侧动,知是有人来见,急忙提前打开了宫殿大门,敞开的大门打开,门外明媚的阳光直射进来,照得房间都添了一分暖意。
一个厚底的黑靴踩了进来,来人全身披穿轻甲铁衣,寒光熠熠的铁衣闪着银亮的光泽,不算高大的身材甚至没有王勇看着壮硕,可是来人身上那股铁血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看到那双冷淡的眼睛没有人会怀疑这不是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屠夫。
男人身上没有任何饰物,蓄着一脸的络腮鬓胡,很有沧桑的感觉。王勇恭敬地躬身退后,朗声道:“镇国公彭破敌元帅,觐见。”来人紧忙上前,直视萧苷投来的目光,微微颔首道:“陛下,老臣携飞凰军第一、第五、第七、第八、第十三军前来复命汇合。”
萧苷伸手轻触老友被铁衣覆披的肩膀,轻声道:“破敌,辛苦你在大陆来回奔波了,此事兹大,不由得孤不谨慎。”
彭破敌站立萧苷身后,立马化作了一尊威严的石像,无声无息地屹立着,房间又陷入了短暂的安宁,不多时外面又响起了步伐声,只是这次脚步声相较显得轻柔,有种虚不受力的感觉。步伐声近了,一双布鞋踩入了门框,一位身形比较高大的瘦挺男子走了进来,他身穿黑袍,长袖遮手,戴着方框木质眼镜,脖子闻着黑色的荆棘花纹。
王勇朗声宣名道:“天策上将霍亦珩元帅,觐见。”霍亦珩向王勇点头示意,眼神却一直在萧苷身上,快步走了上前,微微颔首回应道:“臣霍亦珩,携天隼军第二军前来复命。”
萧苷闻言微微蹙眉,担忧地问道:“天隼军只能抽出一军军力,可是因为界域战场战事吃紧,亦或是那几大势力发现了端倪?”
霍亦珩嘴角含笑,摇摇头,自信地说道:“陛下勿忧,一切都在臣的掌握之中,故布疑兵才能让敌人露出破绽,不论是战是退,主动权都在我们手上,边疆无虑,陛下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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