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冬雪齐劝:“姑娘!”
兰芽放下酒杯,伏在桌上,轻轻啜泣着又哭了起来。
九歌跟随兰芽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她这般伤心难过,便是在襄阳时,给周察掳进府中,有今日没明日的时候,也不曾这般软弱无助。九歌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指着桌上劝道:
“姑娘,你看看这几样菜,也该知道王爷的心……实在是你骗得他狠了,怨不得他生气,等再过些日子,他气消了,就会来看咱们了,啊!”
兰芽听而不闻,只是哭泣。九歌劝了半天,忍不住有些发急:
“姑娘往日的聪明劲儿都哪里去了?光哭有什么用啊?”
冬雪也帮着相劝,拿手绢来替兰芽拭泪。兰芽不肯抬头,闷声闷气说道:“我心里难受,想哭,让我哭哭罢。”
冬雪道:“姑娘,九歌说的是,哭有什么用?该想个法子才是。你只是哭,再哭坏了身子,更没法了。”
兰芽伏在桌上断断续续道:“哭是没用,可不哭……也没用。况且,哭是哭不坏的,忍着不哭,才要……才要生病。”
这时,忽然一个侍女走进来,屈膝禀道:“夫人,薛禅汗那里的李嫔娘娘来看您!”
62第六十二章
兰芽泪眼朦胧:“李嫔娘娘?我现下不想见人,你……”
侍女附耳过来;悄声道:“这不是东宫的人;是薛禅汗的人,您还是见一见的好。”
兰芽这才醒悟:来人是忽必烈的妃子。
站在一旁的冬雪心想:才进宫一天,怎可得罪了人;见兰芽仍是痴痴憨憨地不说话,心里一急,索性代她吩咐那宫女道:
“你去请娘娘到正屋——九歌;咱们快替姑娘……”
话没说完,已听见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啊?啊;还有酒;我也喝一杯,好不好?”
暖帘挑起,屋中三人都是眼前一亮:一个肤色极白、鹅蛋脸的小姑娘俏生生走了进来。
兰芽已是惊到了极点,脑子里竭力回想适才宫女的话:薛禅汗的妃嫔——我没听岔,是薛禅汗的妃嫔啊——那,那是真金的庶母,这……
眼前这位李嫔娘娘,韶颜稚齿,天真娇媚,看去似乎连十四岁也不到!
李嫔见众人都呆望着她,轻轻一笑,说道:
“你们道我来得快吗?这宫里上千嫔妃,就我一个异族,如今又来了一个,我欢喜得要晕过去啦,所以一听到消息,就来看你们,你们不欢迎么?”
说着看了兰芽一眼,温柔地问道:“为什么哭啊?想家了么?”
她年纪虽幼,但神气温柔体贴,倒似一个大姐姐一般。
兰芽揩去泪痕,这才想起来起身迎接,弯腰施了一礼,低声道:“见过娘娘!娘娘也是汉人?”
李嫔大大方方坐在冬雪送来的椅子上,笑道:“我是高丽人!”
兰芽养在深闺,并不知“高丽”为何物,但听她的话,宫里只得两个异族女子,不由也生了几分亲近之心,问道:“娘娘的娘家,离这里远么?”
“远!隔着几千里地呢。”这时众人已看出,她的汉话虽然流利,但讲话时的口型与汉人微有不同,一张小嘴老是张得圆圆的,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吃惊。
兰芽不知该说什么,便道:“娘娘用过饭了么?若是没有,这里有几样南边的菜式,若不嫌弃,何不赏光尝一尝?”
李嫔道:“你不请我,我也要厚着脸皮尝一尝——看着就好吃。”
一旁早有人送上牙筷。她犹豫了一刻,拣一片烧鹅吃了,赞道:“好香。”
她言谈举止,皆透着稚气,更没半点架子,兰芽不由微生怜惜之意,伸手夹起一块蓑衣饼,道:“娘娘尝尝这个。”
李嫔噙着笑吃了,更是赞不绝口:“我叫我的厨子来学一学,行不行?”
兰芽连忙答应。
这二人虽萍水相逢,但一般地流落异乡、闭锁深宫——白乐天有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因此一见之下,竟十分亲热投缘。贺兰芽甫一入宫,便结识了一位知交,也算是幸运之极。
“你是……在哪里遇到燕王的?他很喜欢你,是不是?”又吃了几口菜,李嫔眨着眼睛,仰头问道。
兰芽微一迟疑,如实说道:“我给坏人捉去,王爷救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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