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耶~~~”
“赫纳利!赫纳利!”
兴奋的小勃律人掌声如潮,一起有节奏地高呼他们勇敢王子的名字。连不敢睁眼的苏失利之也忍不住张眼眺望。
第二次抛出的套索又被赫纳利躲开,两人两骑离高仙芝所在不过半里之遥,赫纳利胜利在望。唐军阵营里嘘声四起,李嗣业、段秀实等诸将眉头紧锁,岑参、刘单等文官交头接耳,只有高仙芝,依旧把玩着手里的马鞭,不露一点声色。兴奋的小勃律人高举拳头,欢呼雀跃,情绪高涨到极点!
离终点不过百步,野利飞獠一声暴喝,刷刷刷,手中魔术般接连幻化出三道绳圈。大惊失色的赫纳利使尽浑身解数,将马拼命转了两圈,狂跳数下,好歹躲过最前面一个,后面两个一套马前蹄,一套赫纳利肩膀!战马惊惶失蹄,身体一软,翻滚倒地,尘土飞扬中,赫纳利惨声尖叫,重重地跌在地下。野利飞獠得意洋洋地仰天狂呼,一扯套索,拨马飞驰,在众人的惊呼中拖着勒得死紧的小勃律王子绝尘而去!
“不!不!”苏失利之眼前一黑,昏厥过去,要不是马搏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定会倒下马来。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勃律人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骇得目瞪口呆,情绪顿至冰点。
有意炫耀自己的绝技,也为了发泄刚才失手的愤怒,野利飞獠故意纵马奔驰转圈,将被缚的王子在众人面前一路拖来。“大帅,赫纳利毕竟是小勃律王子,虽年轻气盛,但也非狂妄之徒,略施惩戒即可……”李天郎急急说道,高仙芝目不斜视,似听非听,“我既获胜,蛮夷也不得不服,但若王子身亡,不仅不能以威慑人,还会激起对方仇恨之心,也让世人耻笑大唐草菅人命!”
“李大人说得是……”李嗣业干咳一声接着说,“况且今天大军会师,血光乍现绝非吉兆……大帅?是否网开一面?”
“是啊!是啊!”岑参刘单等人历来看不起非汉的党项蛮夷,见野利飞獠粗野暴戾,早就对其飞扬跋扈看不过眼,立刻随声附和。
高仙芝侧过头来,冲李天郎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不仅脸上在笑,连心里的笑声,李天郎都听见了。“你们慌什么,李都尉早有安排!赵陵!动手罢!”
话音未落,只听得“挽月”弓响,一支利箭飞射而去,正中套索,套索立断!正拉绳狂奔的野利飞獠在马上一个踉跄,差点跌下马来,后面被拖得遍体鳞伤的王子翻滚几下,消失在滚滚尘埃里。心急如焚的小勃律人纷纷催马上前探视,野利飞獠则抖着断裂的套索破口大骂,看到前来查看王子的小勃律人,正一肚子火没处发的野利飞獠一边大喝“反了,反了,”一边将手伸向了腰刀。刚拔出一半,“得”的一声,野利飞獠手上微微一震,他低头一看,刀鞘上插上了一支羽箭。“他奶奶的,谁敢射箭?”
“铁鹞子,莫造次!速速过来!”李嗣业叫道,“大帅要赏你!”
野利飞獠呸地吐口痰,恨恨地看了正在下马的小勃律人一眼,策马奔高仙芝而去。
“铁鹞子!干得好!不愧是马上的勇士!喏!赏给你了!”
野利飞獠扬手接住高仙芝抛过来的马鞭喜形于色地捧在手里看了看,咧嘴大笑:“谢大帅!谢大帅!”
“好了!风头也出了,赏也得了,回营去吧!”
“遵命!”似乎又想起什么事,野利飞獠将缀满宝石的马鞭往腰间一插,呲牙咧嘴道,“对了!大帅,刚才是哪个鸟人射我的刀鞘?”
“我!赵陵!”
“原来是赵校尉,怪不得好箭法!”野利飞獠怪眼一翻,将刀鞘上取下的羽箭抛还给赵陵,“有机会和赵校尉切磋切磋!”
“好说!赵某随时恭候!”赵陵冷哼一声,不失礼数地拱拱手。
野利飞獠还想说什么,被赵陵身边的李天郎虎目一瞥,心中一个激灵,他转头看看捂住嘴巴打呵欠的高仙芝,悻悻然住了口。
骑马回来的杜环低声在李天郎耳边说道:“王子右腿骨折,两条肋骨亦断,还有外伤若干,伤得够重,但侥幸无性命之虞……只是少说也要修养百日以上,腿骨伤尤重,可能会留下残疾……”
“王子不愧是王室贵胄,有勇有谋,小小年纪,有如此胆识骑术,将来必成大器!”高仙芝朗声说道,“皮肉之伤,不足挂齿!来人那!速送大营,遣最好的医官诊治,不得有误!”有人应命去了,高仙芝拍拍李天郎的肩膀,继续说道:“李都尉思虑万全,安排得好啊!”突然又压低了声音,“嘿嘿,又让你拣个便宜,做次好人!”
“大帅言重了!”李天郎躬身行礼,“都是大帅英明仁慈……”
“切!磐石校尉什么时候也学会阿谀奉承了!也好!让你好人做到底,”高仙芝细眯的眼睛跳动着无数诡异,“嘿,那王子伤势,你一概负责去了罢!别让他夭折了!他的臣民们还等着他那!”
“遵命!”
“好啊!回营吧!那老家伙如今也没心思陪我逛军营了!”高仙芝挥手示意全体人马回城,李天郎赶紧叫赵陵带领人马护卫,自己准备留下探视赫纳利。“李将军历来对小勃律特别上心啊,呵呵,与苏失利之王室看来也别有缘分!去吧!去吧!”
李天郎闻言大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还好高仙芝也没在多说,大笑着自行率队纵马离去了。李天郎直起腰身,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他抬眼往队中的阿悉兰达干望去,阿悉兰达干冲他茫然地摊摊手,随高仙芝走了。难道这头见风使舵的肥猪真的向高大帅告了密?如果真是这样,那公主岂不是……?李天郎心头一紧,也许自己将公主送回阿悉兰达干府是一大错误?可是不这样又能将她藏在哪里呢?依公主的聪慧,她一醒来就应该离开阿悉兰达干府邸躲得远远的……不,阿悉兰达干没有那个胆子,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李天郎一拽缰绳,先稳住王子这边再说!叫杜环去查问阿悉兰达干!对!就这么办!
浑身裹着绷带上着夹板的王子被西凉士兵用门板抬回了王宫,一路上都有小勃律百姓在道路两边恭敬地行礼,还纷纷献上花环,这是小勃律最尊贵的敬意表达方式。不一会,赫纳利身上就堆满了鲜花。西凉士兵开始还企图阻止,见李天郎默许,也就不再理会,只是加强戒备,不让百姓在王子身边逗留。
“大人!大人!”气喘吁吁的杜环骑马赶了上来,汗也来不及抹一把,急急说道,“我去过阿悉兰达干府邸了,下人们说没看见女人进出府邸,刚才我又细问了阿悉兰达干本人,他说他将公主藏于他卧房,但今早出来就再没看见公主……娘的,那家伙不象在撒谎,公主可能已经离开了!”
那就好!至少没落在高仙芝手里,可能是自己过于紧张多虑了吧?不,依照以往的经历,任何对高仙芝的多虑都不是多余的……李天郎紧锁了眉头,公主,你在哪里?安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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