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知道会管成什么样儿!老三媳妇,愣着做什么?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知道了,娘,您消消气儿,我这就去扔!”邱三月轻蔑地瞥了荷青,转身正要去灶屋时,宝梳跨进院门喊道:“慢着!”
院中的人都愣了一下,鲁氏上前不满地问道:“哎哎哎,怎么就闯进来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儿,谁让你进来的?”
宝梳不屑跟鲁氏这样的妇人废话,绕开她走到荷青跟前,将荷青扶了起来。陶婆婆眉心一皱,喝道:“谁让你起来的?给我跪下!”
陶婆婆是村里出了名的刻板老太太,最在意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家声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家里媳妇谁敢忤逆她的,她要么罚跪,要么责打,一点都不留情面。对此她颇为得意,觉得儿子陶远志之所以能考上功名,全靠她这套治家有方!
此时,荷青右小腿儿疼得有些抽筋了,扶着宝梳的手都站不稳了。宝梳忙把她扶到旁边石磨边坐下,问道:“疼得厉害吗?”
荷青歪咧着嘴,吃力道:“好像抽筋儿了……”
“我给你瞧瞧!”
宝梳正要蹲下去给荷青掐揉两下时,陶婆婆那拐杖啪地一声就打在石磨上。她老脸横怒地指着荷青道:“要反了是吧?敢当我的话是耳边风?谁让你起来的,去那儿给我跪着!我没叫你起身你就不许起身!”
荷青一脸委屈道:“刚才您罚也罚了,打也打了,还想怎么样?”
“四弟妹你可真是的!”鲁氏在旁扇火道,“娘的话你也敢不听?当我们陶家的规矩是那粪坑里的臭气,一文不值啊?娘教训你是为了你好,省得你做错事行错步,跟那些个yin妇一样儿给人耻笑了去!”
宝梳转头冲鲁氏冷冷一笑道:“鲁嫂子,想骂我就点着名儿地骂,不用这么指桑骂槐的。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还不够跟我过招的呢!”
“哟呵!还得意上了?我骂的就是你,怎么了?”鲁氏脸一红,单手叉腰地冲宝梳吆喝道。
☆、第九十九章 陶远志变了(旧文加更)
宝梳一边蹲下给荷青揉脚,一边口气淡淡地回道:“这话就得问你自己了,你要闲得慌,煮壶茶,端根凳子在那儿骂上七天七夜都行,没准我还给你捧个人场!横竖我是左右耳朵都不进的,就怕浪费了你一堆唾沫子!”
鲁氏听了这话,脸皮子更红了,正想跟宝梳骂个谁死谁活时,灶屋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哐当声。荷青抬头一看,气得眼泪花儿都要出来了!只见满地的茶果子油面儿,绿绿油油的,全祭了土地菩萨!那可是她昨晚熬夜辛苦做出来的,打算交给宝梳今日去竹棚卖的!
邱三月丢了荷青这一篮筐东西,别提有多得意了,嘴角一勾,眉毛一扬,拍了拍手掌道:“娘,我看还是别喂给猪了,仔细把猪都喂得嘴刁了,索性挖个坑埋了算了!看老四媳妇还敢不敢想东想西得不安分!”
“谁不安分了!”荷青饱含着眼泪,拍了拍石磨面儿说道,“我不就是想给家里添几个家用吗?你们就这么看不过意了?”
话音刚落,那陶婆婆又举起拐杖打了过来。宝梳把荷青往旁边一拉,拐杖正好落在荷青刚刚坐的石凳子上。她歇了一口气,指着荷青骂道:“死蹄子!敢躲我的棍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做婆婆的?不给你动点真格的,你还不知道陶家的家规是什么?老二媳妇,去取了祖屋里的那根藤条来,瞧我不收拾了这个忤逆不孝,跟yin妇打堆儿的蹄子!”
一听这话,荷青脸色顿时白了一大半儿,两手死死得抓着宝梳的胳膊,眼泪翻滚道:“宝梳,救我!那藤条是要打死人的!”
“这会儿知道怕了?”邱三月单手叉腰,站在陶婆婆身旁眉飞色舞道,“不想挨那棍子就跪下来给娘认个错,跪到娘消气儿为止!要不然,有你好受的!二嫂,快去呀!”
鲁氏正要转身,宝梳开口道:“且慢着!”
陶婆婆指着宝梳正色道:“我管教我陶家的媳妇儿,跟你有什么干系?赶紧滚出去!”宝梳扶着荷青坐下后,转身说道:“您管教谁,怎么管教都与我无关。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你们陶家的事儿?不过,在你们大动私刑之前,有笔帐要算算,元宵!”
躲在门外偷看的元宵飞快地跑进来问道:“宝梳姐,什么事儿?”
“去你家取纸笔来,把刚才邱三娘子糟蹋了的那些东西点个数,一并都记下。”
邱三月脸色微变,问道:“你这什么意思?你还要替老四媳妇问我要帐吗?你好意思,问问老四媳妇好意思不好意思!”
“是呀,”鲁氏在旁帮腔道,“都是一家子骨肉,就那么些破东西,老四媳妇好意思要,远志也不好意思啊!他一个读书人,书都读到二王庙去了?这些年三个哥哥没少周济他,就那么点东西他还会计较?”
宝梳低头理了理弄皱的腰带笑道:“荷青跟陶秀才自然不好意思跟你们要,可我是谁啊?我是全村出了名儿的不学好呢!你们要欠了我东西,我上房揭瓦也得要回来的。刚才邱三娘子故意糟蹋了的那些东西都是我让荷青做好,今早准备交给我的,如今全给邱三娘子白白祭了土地公公,我可不得问她要吗?”
这时,元宵拿来了纸笔,当真走到那堆东西跟前,一五一十地数起了个数。邱三月见状,忙拽了拽陶婆婆的衣袖。陶婆婆瞪了宝梳一眼道:“你少在这儿吓唬人!老三媳妇糟蹋了老四媳妇几个茶果子又怎么了?你吩咐的?趁早滚出去,别在这儿充老板娘的派头!往后荷青要再敢跟你胡闹,看我不打断她的狗腿!”
宝梳抄手冷笑道:“那行,老太太,回头我就拿了我跟荷青签的那份协议找陶秀才问问。您不懂本朝律法不打紧,您儿子可是个秀才,律法上的事儿他自然该懂些。我倒是要问问他,交付了定金不给货,那该赔多少!”
“什么协议?你少唬我!”
“我唬不了您的,老太太!”宝梳笑得如三月紫姜花开,“您可有个别家都比不上的秀才儿子呢!他要连这点好坏都分不出,那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是不是?元宵,点清数没有?”
元宵捧着纸笔跑过来说道:“点清楚了!茶果子六十个,油面儿六十个,煎葱饼六十张,蒸豆角儿四十只,另外还有炸馓子,都碎了一地了,没法数,估计得有二三十把吧!”
宝梳含笑道:“都记好了,一笔一笔清清楚楚的,省得回头有人说我赖她呢!写好了就先揣着,等竹棚那边的买卖忙过了再回头找陶家老三说话!”
“不必找老三!”陶婆婆一脸老态龙钟的表情,顿了顿手里的拐杖说道,“该赔多少我来赔!就那么点东西,我还不信能卖出个千金万金!你这婆娘不就是想挣钱吗?给了你回去做个棺材本儿!”
“老太太,我敬您年纪大,不想把您气得立马翻了白眼。不过这笔银子我怎么能跟您要呢?陶家已经分家了,您自有大儿子管养着,这三儿媳妇欠下的帐您就不用来凑这个热闹了,您三儿子自然会给的。”
邱三月见宝梳这般说辞,刚才还得意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上前两步喝问道:“靳宝梳,你还真敢上门儿来要啊?不怕我放狗咬你?”宝梳不屑地蔑了她一眼道:“咬了我最好,这事儿正好可以闹大些,闹到城里衙门去,叫你们陶家人也去衙门里头观光观光,到时候陶秀才也能亲自上公堂去做回状师,过把子瘾,提前感受感受那做官的架势!”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邱三月柳眉横扯道,“到时候可别怪我家狗嘴巴太利索了,咬断你那满村跑的小腿儿!你只管来,看我家陶远定(陶家老三)怎么收拾你!”
“行,你都下了战贴了,我不来,明儿我靳宝梳还能在村里混吗?你可得提前把晚饭吃了,要不然今晚你一准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呢!荷青,”宝梳转身对荷青眨眨眼睛道,“东西没了就没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违约的,没事儿,这笔帐我自会找陶家老三要的。你伤得这么重,让元宵扶着你去找老瓮头上点草药,别真瘸了腿儿就不值当了。”
“谁许她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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