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程嘉树的作风和手段,在当地贫民窟里找个不要命的小混混,或是那种长相纯良无害的小孩儿,让他掉以轻心,然后杀了他,也不是没可能。
晚晚看到他掐住哈桑脖子的那只手的指节,用力到都泛了白,而哈桑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一点点地被骇人的惨白取代,心急如焚地说:“哥哥,他、他不是坏人……”
沈知昼侧眸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那哥哥是坏人吗?”
她看着他,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
沈知昼眉梢一扬,收回目光,没说话。
“哥哥,”晚晚又说,“放开他吧……他真的不是坏人。”
沈知昼还是毫无动作。
他怎么能相信,他松开手后,手下的这个小家伙不会对他乱来?
万一,他还有枪呢?
没有枪,万一刚在屋外埋了炸弹呢?
或者,更糟糕的情况,他……
她小手贴在他臂弯里,拉了拉他,好声好气地劝道,“他、他真的不是坏人……你相信我。”
相信她吗?
沈知昼眯了眯眸,冷冷地盯住哈桑,“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
“咳——”
哈桑像只漏了气的皮球,从墙上跌滑在地,一屁股栽入墙根儿里。
他脖子上,能清晰地看到五指用力按压后留下的勒痕,先是泛起了红白,后来,慢慢地有青紫的淤色显浮上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体力不支,蜷缩在地上,夹紧自己的头和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剧烈咳嗽起来。
很努力很努力,都不怎么能平顺呼吸。
脖颈的皮肤,和喉咙,都传来生生剧痛,仿佛那男人还掐着他的脖子,气管像被人打了个死结,然后又被用力地撕扯开来。
他这一瞬间才有了清晰的认知,自己今晚实在是太冒失了。
他说不定真的会掐死他。
沈知昼蹲到哈桑身边去。
他打量了他片刻,忆起了那个那日绑架了晚晚和那个叫哈丹的小姑娘,要把她们卖给康绥换取毒品,还被剁了手指的男人。
长得是有几分像。
他用枪柄磕了磕哈桑的后脑勺,懒懒地“喂——”了声。
哈桑整个人剧烈地一抖,一下子就窜到墙角里去了,移挪着双腿,不住地后退,恐惧地睁着眼,愤恨又惊惧地直盯着面前的男人,一直后退,要把自己楔入那墙缝儿里去似的。
他的喉咙就像是被他拧断了一样,别说像刚才那样叫嚣着要杀了他了,他现在,就连一句利索的话也很难说出来了,稍一开口,就艰难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他相信,如果无人阻挠,这个男人刚才绝对,绝对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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