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成刚虎目环扫了大厅一眼,冷冷喝道:“你们听着,在下今日到此,专为杀白剥皮而来,替大名府一方除害,没有别人的事情,诸位最好不要插手,在下长刀无眼,插手此事的人,休怪我刀下无情!那白剥皮现在何处?要他出来受死。”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冲入人宅,大喊要杀主人,固有豪气干云的气势,却也给人一种横蛮的感觉。
一个中年汉子,似是白府中侍客仆从,行前两步,一欠身,道:“白员外在内厅。”
铁成刚道:“内宅后院是妇人孺子居住之处,铁某人堂堂男人,不愿震骇到妇人孺子,去叫白剥皮到大厅中来。”
那中年汉子低声说道:“壮土自己去吧!这等杀人搏命的事,谁会去叫呢?”
铁成刚想了一想,道:“说的也是,在下自去找他。”大步向后厅行去。
数十人,上百只眼睛望着他,却是没有一人敢出手拦阻。
又穿过了一重庭院,眼前是三层石级,一片青砖铺成的高台上,矗立着一桌乘风阁。
四面竹帘半卷,正中间摆着一座酒席,白剥皮端坐主位,正举杯向客人敬酒。
铁成刚怒喝一声:“白剥皮!”纵身跃飞到阁门口处。
门口处,本有着一道半卷起的竹帘,却被铁成刚一手抓下,摔到一侧,举步入厅。
厅中席位坐人不多,除了白剥皮外,正位上坐着一个满头雪白蓬发、鹑衣百结的老叫化子,左首位置上,却是仙风道骨,长髯飘飘的全真道长。
但最使铁成刚惊异的,却是昨天中午,曾和自己同桌的青衣少年。
四个人,分坐了桌子四面,一个年轻的斟酒童子站在白剥皮的身侧。
铁成刚望了青衫少年一眼,冷冷说道:“看起来像个人似的,想不到竟是专门赶寿酒的下三滥。”
四个人都有着极好的涵养,没有发火,就是被骂的青衫人,也只微微一笑。
白员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抱拳,道:“壮士,能得相会,总是有缘,何不请坐下饮杯水酒呢?”
铁成刚道:“在下要喝酒,也不会喝你这黑心剥皮人剥来的酒。”
白员外和蔼地笑一笑,道:“听壮士的口气,似是冲着老朽来的。”
铁成刚道:“不错,正是冲你而来。”
白员外仍是满脸笑容,道:“壮士,这是老朽的蜗居,我已居此近二十年,老朽不会逃走的,壮土且请坐下,容得老朽稍尽地主之谊,咱们再作长谈如何?”
铁成刚怒声道:“我不坐你的凳子,你这宅院中一草一木,都充满着血腥,碰一碰就会沾污了我的手和身体。”
白员外道:“哦!壮士的意思呢?”
铁成刚道:“杀了你,替大名府除害!你这专吃高利的老狐狸,不能再留在世间害人。”
那一头篷乱白发的老丐,口中啧啧两声,道:“好恶毒的口齿……”
白员外摇摇头,示意那老丐不要多管,仍然笑着,道:“壮士,老朽宁认了,不知哪一位是受害的人?”
铁成刚怔了一怔,怒道:“大名府方圆数百里,谁不知道你白剥皮,还要举证什么受害人?你养有护院武师,和讨债的恶奴,我铁某人既然要为民除害,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人。”
白员外道:“如若老朽真的有罪了,那也是罪在我一人,和别人无关。”
铁成刚冷冷地道:“想不到你白剥皮还有一点骨气,你取兵刃吧!铁某人不愿杀手无寸铁的人。”
白员外笑一笑,道:“壮土的豪侠之气,老朽十分敬服,不过,事情还未完全清楚之前,壮士骤下毒手,不怕造成终身大恨吗?”
铁成刚道:“我已经打听得很清楚了,千夫所指,众人皆曰可杀,那还会错得了?”
白发老丐冷冷接道:“白老弟,你别再酸了,你受得了,老叫化子可受不了啦,要么你就告诉他真相,要不然,老叫化子替你打发了他。”
白员外急急地说道:“使不得,袁兄,不可造成恨事……”
目光转到铁成刚的身上,接道:“壮士,老朽原不想让人知道个中详情,但壮士苦苦相逼,老朽不得不奉告真相了,寒舍有一些存证之物,劳壮士一观如何?”
铁成刚皱皱眉,道:“有什么好看的?”
那坐在下首的青衫少年,霍然站起身子,道:“兄台,白员外不会逃,杀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兄台何不看过再说呢?”
铁成刚冷哼一声,道:“你阁下怎么称呼?”
青衫人道:“兄弟伍元超。”
铁成刚道:“咱们昨天见面时,铁某人还没把你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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