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镇守十年,几乎算是固若金汤,大军尚在,却还打了一年之久。这些人在京都时,只不过是喝酒赏画少爷。
去了一趟南疆,可能连军营都没出。战场之上,刀剑都不知怎么拿。
摇身一变,就成了流血流汗英雄。
但真正出身入死人,是那些用血肉扛刀战士,南疆黄土之下,不知埋了多少无名尸骨。
缰绳被握在掌心,粗粝绳子勒他手掌心一片血红。
姜玉堂想,本来今天他也能回京。
沈家生他一命,他还了一命。国家养他一场,他为国征战十年。他十九岁从京都去往南疆,那样光风霁月,温润如玉一个人,如今却连尸骨都回不来。
眼帘闭上,里面血红一片,到最后,姜玉堂目光放在了最右侧那人身上。
刘满,沈少卿前锋。
他坐在马背之上,紧靠沈琼身侧位置。生人高马大,一脸络腮胡子。手背上一道长疤,瞧着十分吓人。
这人无情无义,蛇蝎心肠,漠北军攻上之时,是他关闭城门,带兵撤离。若不是他,今日,沈少卿也不会连尸骨都回不来。
捏着缰绳手松开,姜玉堂驾着马上前。
对比他人,沈琼还是有些本事。何况,这是在城中百姓面前,礼部也只有相迎份。
“陛下在宫中设了宴,请各位将军过去。”
姜玉堂坐在马蹄之上,面上带着笑,挑不出任何破绽。沈琼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之后又挪开。
礼部人停了擂鼓声,在前方相迎众人入宫。
城门口,忽然响起一道马蹄响。四周都是百姓,侍卫们之前就清过街,不准马车骑马等人上前,马蹄一响周遭百姓慌乱不安,开始出现躁动。
姜玉堂握着缰绳手放开,他停下来,眼神不着痕迹往刘满那儿看了一眼。
“前面怎么回事?”
听见声响,礼部尚书立即出身。四周人山人海都是百姓,侍卫们抽出刀剑,一脸警戒。
“谁人敢在此处闹事!”
话音刚落下,那马蹄声非但不停,反倒是不管不顾闯了过来。将拦挡侍卫踩在马蹄下,引起了巨大恐慌。
“放……放肆!”齐大人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快快来人,将人给拦住!”
“爹!”马背上人像是喝醉了,穿着一身红衣,面色绯红,衣裳凌乱。
骑在马背之上,嘴里一个劲儿喊着:“爹!”刘横这几日被那寡妇勾了魂魄,又被赤药姑娘缠着,日夜不分,居然忘了今日是他爹回来日子。
他今日可是要来城门口亲自迎接他爹!
他爹从南疆争了军功回来,刘府可就他一个血脉,从此以后他在京都可就是横着走了,看谁还敢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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