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我很想这样说(我向来是一个坚定的反资本主义者),可我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个可怜的人看上去疲惫不堪,容颜忧伤。
我们交谈了很长时间。我想我们聊了会儿天气以及从精神病院望出去显得还不错的风景。他说:今天好像挺热的。我说:是啊。然后我们默默地坐在那里,有时我一个人唱着歌,他沉默不语,最后他会忽然说(例如):瞧,蝴蝶。我就说:是啊,这儿有很多蝴蝶。我们这样打发一会儿时间,聊天或者一起读报(但在那个特殊的日子我们没有读报),奥尔巴罗?达米安说:我得告诉你。我说:你得告诉我什么,奥尔巴罗?他说:劳拉?达米安奖完蛋了。我很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特意告诉我,但接着我又想,很多人,特别是在这里,有很多事情要告诉我,尽管我实在无法理解急于分享的那种冲动,但我还是欣然接受了,因为聆听没有什么坏处。
后来奥尔巴罗?达米安走了,二十天后我女儿来看我,她说,爸爸,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个,但我想最好还是让你知道吧。我说:说吧,说吧,我洗耳恭听。她说:奥尔巴罗?达米安朝自己头上开了一枪自杀了。我说:奥尔巴罗怎么会干这种可怕的事啊?女儿说:他的生意坏透了,他崩溃了,他其实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说:可是他可以到精神病院来跟我一起过啊。女儿笑了,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离开时我开始想奥尔巴罗?达米安和劳拉?达迷安奖,这个奖已经完了,我还想到埃尔?雷普索的那些疯子们,这里谁也没有安身之地,又想到四月,灾难的残忍莫甚于此,这段时间我坚信不疑,一切将会变本加厉地恶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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