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往外说一个字,时婳的脸色便白一分,等他一字一句说完,时婳面上已经毫无血色,像是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凉水,浑身冰凉,丢魂失魄的不知作何,身子一软,踉跄两下,胳膊撞到书案上,把红丝石的砚台挥到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怎么回事?”陆老夫人在隔间听见声音,问道。
陆曜臣往前走了几步,弯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好好想想吧,是伺候我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他往外走,走到稍次间给老太太请安问好,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昨儿得了一本经书,特来孝敬祖母。”
“曜哥儿,有心了”陆老夫人接过经书,爱不释手,连连夸赞大孙子孝顺云云。
时婳听着外头的声音,心里越发凉了,她不过是个买来的丫鬟,老太太纵使再心善,也没有可能为她做主。
她该怎么办?
愣了一会子神,她才蹲下来,收拾弄脏的地板,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一滴一滴都咂到了黑墨上,地板越擦越脏。
喜鹊进来,问道:“老太太刚才听见声响,派我来看看是怎么了?”
“我刚刚失手打翻了砚台……”时婳哽咽道。
喜鹊听她鼻中都是酸楚之音,蹲下一看,就见她满脸泪痕,她挽了袖子,帮她收拾,安慰道:“不打紧,老太太不会怪罪的,别担心。”
时婳点点头,强忍着哭意,收拾完又去抄写经书。
晚间吃饭时,桃枝见她无精打采的,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推说身上不舒服,早早地就回了屋睡了。
时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里睡得着,怎么办?谁来告诉她怎么办?
死,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但她还不想死,如果想死,早就在来扬州的船上跳进江里,一了百了了。
她还没有见到阿娘,她不能死。
不想死,她只能认命,两条路——做妓生不如死,做陆曜臣的妾,只怕死无全尸。
她蜷缩在被窝里,全身发抖,手背上都是咬出来的牙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一定要想出办法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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