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蓓白过去一眼,撇撇嘴,再理也是一鸟窝,哼!
司机先把常昊送到梧桐巷,再送花蓓回报社。花蓓想跟着下车,被常昊凛冽的眼神给打消了主张。
南京今天又下雨了,巷中青色的地砖湿得打滑,有几株小草从墙角的砖缝间冒出点芽尖,伸出院墙的花树也打了苞,再过不久,这条小巷将是满目姹紫嫣红。
常昊走了几步,就看到钟荩了。
钟荩习惯地提着她那只黑黑的大公文包,穿了件墨绿色的棉衣,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是她脖子里的灰白格子围巾。她贴着墙角,仰起头,眼睛紧闭着,任密密的雨从空中淋下来。
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生物。常昊冷哼一声,所以他至今只喜欢钱,而不喜欢女人。
“你在干什么?”
钟荩睁开眼,看清来人,忿忿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见我的委托人。”
“好像你的委托人是远方公司吧!”
常昊沉默,静静地看她,眼底神色瞬息万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她也是我的重要证人。”
“那总有先来后到。”
“我是昨天早晨预约的,你呢?”
钟荩咬唇,“行,你先进去,我在外面等着。”
“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什么,对你的公诉不利?”
“你个神经病,到底想怎样?”她本来就心情很郁闷,现在更坏了。
“一起进去,机会平等。敢不敢?”
钟荩微微一笑,“我要是不接下你的战书,就是孬种?”
常昊冰着脸朝前走去。
钟荩握了握拳,抬起脚,心口隐隐作痛。
戚小姐为什么要租住这里呢?这是她的“小屋”呀!
开门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皮肤瓷白瓷白的,柔顺的长发,又黑又亮。她的眼睛偏细偏长,嘴唇也薄,然而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使她的五官显得精致、紧凑。她穿着藕荷色的家居装,站在泛绿的紫藤架下,美得令人窒息。
常昊不禁也在心中惊艳一番,斜着眼看钟荩,她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表情都凝固了。
“我是卫蓝。”女子优雅地伸出手。
钟荩下意识地回握,她不止是表情凝固,就连全身的血液也凝固了。发根胀痛,眼窝里像有火在烧,一股腥甜慢慢从心窝往喉咙口漫上。
她的心在呻吟:上帝,不要这样残酷。
上帝没有听到她的哀求。
“外面在下雨呢,快进屋。”凌瀚站在屋檐下,推了推眼镜。
他像是站了有一会,两肩被飞扬的雨丝打湿了,镜片上也蒙了一层雨雾。
那从镜片后射过来的目光像一张丝网飘过来,将钟荩紧紧缠住,她不能动弹,她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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