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和孙阁老所虑甚是。”吕大器连声附和道,“门下这就和牧老草拟一个章程,最迟后天就向应天、常州、苏州、扬州、镇江、松江各府发布公告,让这几个府年龄在十八到二十岁之间的秀才进京赴试。”
“那好,招收外语速成班学员的事就这么定了。”孙传庭揉了揉太阳穴,说道,“现在再议议银子的事。”
钱谦益想了想,斟字酌句地说道:“孙阁老,皇宫年久失修,每逢雨天连奉天殿都漏水,的确应该修缮一下了。”
“唔。”孙传庭颔首道,“钱阁老以为拨多少银子合适?”
钱谦益道:“眼下国库空虚,太多银子肯定拨不出来,就五千两吧。”
孙传庭道:“五千两太少了,拨八千两吧。”
吕大器苦笑道:“孙阁老、牧老,门下刚刚查过户部的账本了,国库里已经空了,不要说八千两,就连八百两都凑不出来了。”
钱谦益失声道:“怎么会这样?难不成真的要挪动中央军的饷银?”
孙传庭摆了摆手,说道:“银子的事问题不大,王朴的意思是把南京城内的官营作坊统一拍卖,让江南的商人来接手经营。一来可以充分发挥官营作坊的生产潜力,促进商业的繁荣。二来可以给国库进项至少上千万的收入。三来呢,每年还能增加大量税收,可谓一举三得!”
钱谦益的眸子亮了一下,失声道:“上千万两银子?”
吕大器想了想,却不无担心地说道:“孙阁老,真要把盐、铁、丝、纺、茶、瓷等官营作坊拍卖给了商人,朝廷再想干涉那就难了。那些商人要是品行端正也还罢了,要是品行不端故意哄抬物价,那可怎么办?”
“这个老夫已经和王朴初步核计过了。”孙传庭道,“到时候户部要制定相应的规范,明文禁止商家人为哄抬物价,牟取暴利。同时还要在户部增设商业司,专门负责监督这些私营作坊的经营贸易活动。”
“对。”钱谦益附和道,“一定要监督他们,要不然任由这些商人乱搞,把粮食、武器卖给建奴或者流贼,岂不是就要天下大乱了。”
孙传庭道:“不过这是件大事,需要制订的规范也要尽量考虑周全,还要考虑到商人的顾虑和情绪,光靠老夫和王朴显然无法做到尽善尽美。这样吧,抽个时间,老夫把王朴请来文华殿,再请几位南直隶有名的大商家,大伙一起议议。”
“对对对。”钱谦益连声附和道,“这样最稳妥。”
王朴刚刚送走约翰,吕六就进来禀报:“侯爷,宋老先生、方先生还有甄先生已经从浙江建德回来了。”
“哦?”王朴欣然道。“人呢?”
吕六道:“已经在前厅等候了。”
王朴二话没说,直奔前厅而来。
前厅。宋应星、方以智和甄有才正在兴高采烈地讨论什么,看到王朴进来,三人赶紧起身拱手行礼道:“卑职等参见侯爷。”
“罢了罢了。”王朴连连摇手,问甄有才道,“有才,怎么样?”
甄有才难抑眉宇间的兴奋,说道:“侯爷,卑职与宋先生还有方先生到了建德实地考察之后,果然发现建德境内的富春江水力充足,就让建德、淳安知县发动五千民夫筑了两处大堤。据方先生测算,这两处大堤拦截的水量足够三百台水力钻床使用一年。”
“兵工厂呢?”王朴急道,“兵工厂筹建得怎么样了?”
王朴最关心的还是兵工厂的问题,步枪的装备率始终是制约中央军扩军的一个瓶颈。
什么时候兵工厂的产量上去了,中央军才能摆脱枪支不足的窘境,真正实现从冷兵器军队向火器军队的过渡;什么时候兵工厂的产量上去了,建奴和流贼的末日也该到了,恢复中原也就为时不远了。
说到兵工厂,甄有才的脸色就跨了下来,苦笑道:“侯爷,建德、淳安两县没有专门的器作木匠,他们造不出合格的水力钻床,不是选材不对,就是刨出的转轴不直,或者不够光洁,经常是用了不到几天就报废了。”
在当时,由于制造手段的限制,兵工厂只能使用木制的水力钻床,除了用来钻穿枪管的钻头外,其余的部件像主轴、基架、绞轮、还有支撑架几乎都是木制的。木头容易加工,却也容易损坏,而且对木匠手艺的要求很高。
就说那根主轴吧,没有十几年经验的木匠根本就刨不圆!这主轴要是不圆,旋转起来就难免会有扰动,不但影响钻孔的加工精度,还会严重影响转轴的使用寿命。同样一台水力钻床,南京兵器作坊里的老木匠做出来能使用半年,建德、淳安县那些木匠做出来就只能使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王朴道:“为什么不从南京调老木匠过去?”
甄有才道:“卑职这次急着赶回南京,就是来调老木匠的。”
王朴的眉头霎时皱紧了。虽然甄有才没有正面回答,可王朴已经知道答案了,建德兵工厂还在草创阶段,根本就没有形成生产力,要想用上建德兵工厂生产的步枪,至少还需要半年多的时间。现在是四月底,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秋后与建奴的决战了。
这就意味着秋天与建奴决战的时候,王朴最多只能获得五千支火枪,只够重新装备一个火枪营,加上赵信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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