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骨是控制双手活动的主要关节骨,肩头骨的粉碎意味着双手将失去活动的能力;就算以后能够接续,恐怕行动也是有些迟缓了。
李继迁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很悲哀!他现在开始有些悲伤!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可惜悲伤和叹气并不能使自己拦下马车来,于是他开始爬行,和蛇一样的爬行;头翘起!后腿使劲一蹬!就这样一寸一寸的爬行。一阵阵的痛苦时不时的从肩头传来,使他有几次几乎晕厥,终于他爬到了官道的中间。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人在集中精神完成某件事后总认为自己是最后的成功者;不幸的事往往这些成功者到最后都是成功的失败者。
就在他为自己的努力感到自豪时,一辆马车正飞驰的朝他而来。眼见这场灾祸无可避免,马蹄也将踏碎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李继迁似乎连一丝办法都没有了,他开始绝望了!他索性闭上眼睛!等待死神从他身上踏过。
“哩!”一声马嘶!马蹄落下!李继迁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什么事?”
“师叔,前面有一个死人。”
“……”
后面的事情李继迁已经无法听见了,因为一个晕死过去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别人做的任何事的。
李继迁的晕死是必然的。刚才的疼痛使他肉体上忍受着巨大的折磨!当他刚爬到官道中间时飞驰的马蹄又使他的精神饱受了一阵摧残。人在精神上饱受折磨到某个程度后,紧张的精神之弦必然的会断裂;李继迁正处于这种状态,当他知道自己没被马蹄踏死时精神和肉体上是彻底的崩溃了……
窗口!李继迁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窗口。一个很大的窗口!窗外大雨磅礴,哔哔啪啪的打在树叶上。
昏暗的时有时无的阳光从窗外淡淡的飘了进来,大雨似乎有一股吞没一切的力量,阳光似乎正要撕破这种力量,时有时无的发挥着它的威严。
李继迁蹬了蹬双腿,伸了个懒腰。一个肩头骨粉碎的家伙一般来说也只能蹬蹬双腿的份了。李继迁抬起头打量着他的这个栖身之所,这是一个不小的厢房,物品的呈放相对却比较简洁,一桌、四椅、一床而已;桌上放着的是青瓷茶杯,茶壶倒是镶金的,墙上还贴着一个大大的钱字,显然这是一个土财主的厢房。
李继迁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我是被土财主给救了,真想不到……”
黑暗中却也响起一个声音道:“是吗!我像是个土财主吗?”
“哈哈哈!鲁兄怎能称得上土财主呢!不过是小气了点而已。”另一人接口道。
这时有几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李继迁见到这几个人心里也不知道何时泛起了一阵情感,这种情感是心酸?是难受?是抱歉?还是庆幸?这已对他不重要了。来的是关凌、鲁琪、沈丹凤、秋子实和一个李继迁并不认识的人,关凌和鲁琪正在相互打趣,沈丹凤和秋子实见到他似乎并不怎么高兴,那个他不认识的人却正用中指和食指摸着下巴下的几根零星的胡须。李继迁有些惭愧,惭愧自己的不辞而别,在自己危难时却还是她们帮助了自己。关凌看着他,李继迁越发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于是他勉强的笑了笑。
关凌盯着李继迁很久,微微的叹了口气道:“继迁兄弟!这是鲁兄在忻州的分行。”关凌说话似乎有些吃力,他顿了顿指着那个用中指、食指摸胡子的男人接着道:“这位是鲁兄的朋友。”
“咳咳!”关凌有些咳嗽,站在旁边的沈丹凤立即道:“这种人你还跟他说什么呀!没让他死在路上就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了,让我看的话干脆不救他了……”
秋子实马上接口道:“就是。”他转身朝李继迁大喊道:“李某人你可知罪。”
李继迁知道大宋是礼仪之邦,自己不辞而别的确是有些不尊重别人,所以他有些愧意;他觉得他犯了错,错了就应该让别人惩罚自己,就像一个孩子做错事接受父母的惩罚那么自然,那么简单。他那里知道关凌她们所说的却是另一件他并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件事是足以让他丢失性命的。
秋子实见李继迁不语,以为是他已经认罪于是他恨恨的道:“师叔你看他都默认了。”
关凌却对秋子实怒道:“你们都给我住口。”大概是一时大怒触动了伤势,关凌按着胸口一阵猛咳。秋子实见关凌发怒也就默默不语了,心中却是大为不悦。沈丹凤也觉得关凌似乎有些偏袒李继迁了,但她并没有说出口,他根本不想为了李继迁而多说一句话,而且这种话会刺激关凌,使他动气伤势加剧。
关凌喘了口气接着道:“继迁兄弟,你别看鲁兄的朋友相貌平平,但他在江湖中却是鼎鼎有名啊!”
李继迁此时心道:“此人有没名与我何干!肯定是为了惩罚自己而找一个有名望的人来做见证的。哼!大宋人就是麻烦。”其实李继迁会有此想法并不为奇,他本已心存惭愧!刚才秋子实和沈丹凤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他一阵羞辱,他心里越发觉得大家都是为了责骂自己而来的。出乎他意料的是,关凌接着道:“他就是江湖人中口碑甚好的‘二指定生死’的陈朋——陈神医。你小子可真运气啊!一般人陈神医可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喔!最近难得神医做客在鲁兄的庄中,鲁兄有快马把他请了过来给我们看病,真的是很难得喔。”
李继迁心里一阵暖暖的感觉涌了上来,这个人原来是关凌她们请来为自己看病的啊!李继迁心里大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幸的是这个人称“二指定生死”的神医却叹了口气道:“他这种病我治不了。”
李继迁心里一凉,刚才的暖意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了,他知道陈朋在江湖中声名之高在医界几乎是首指可当的,只要是他说没法治了天下间就没有人敢说能治。
关凌此时也为之一惊,他面露惊色道:“怎么连神医也无法医治吗?”
沈丹凤嘟着小嘴喃喃道:“看都没看就说没法医治了,这是什么狗屁神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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