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麟说:“西仓监督邵友廉说,新粮都被领走了,他手里有户部发放的米票。”
夏雨轩说:“大人真的相信京城里的王公大臣都到通州来领俸米吗?”
铁麟说:“这件事也让我好生奇怪,我是在自己的家里觉着米味儿不对亲自来领俸米的。按说,二月放米,我来得是早的。路上没有碰上一辆来领米的车,到了西仓他们又说米都被领走了,这不是活见鬼吗?”
夏雨轩笑了笑:“难得啊。”
铁麟困惑地问:“你说什么难得?”
夏雨轩说:“下官是说,现如今像大人这样清正廉洁的二品大员实在是难得呀。”
铁麟问:“吃皇粮,领俸米,何廉何洁之有?”
夏雨轩说:“不信大人到各个府上看看,哪一家饭桌上吃的是大运西仓的俸米?”
铁麟问:“那他们吃什么?”
夏雨轩说:“什么好吃什么!京城里有那么多碓坊米店,经营的都是新粮新米,用银子就能随便买,他们干嘛还要跑到通州来领那些掺糠兑假的漕粮?”
铁麟突然猛醒过来:“这么说他们在卖米票?”
夏雨轩说:“大人圣明。”
铁麟问:“他们把米票卖给谁?这些米票怎么都跑到大运西仓来了?”
夏雨轩说:“不用下官回答,大人您已经自己理出头绪了。”
铁麟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里面必然是米商、仓场监督、甚至坐粮厅勾结在一起……贩卖米票可是犯了皇宪国法的,你还记得吗?嘉庆十四年……”
夏雨轩怎么会不记得呢?这是一件轰动全国的大案,京城王公大臣将米票卖给米商,米商包揽了大量的米票,与通州两仓的仓吏仓役勾结,采用踢斛、撞斛、淋尖,谎报斛斗等手段,盗取了漕粮万余石。事发后在审理仓书高添风中,揭发出了贩卖米票的亲王、贝勒数十人。经宗人府查明后,处罚郑亲王乌尔恭阿和怡亲王奕勋降食郡王俸米10年,礼亲王昭槤降食郡王俸米5年,顺郡王伦柱降食贝勒俸米5年,贝勒绵誉降食贝子俸米5年,贝勒绵志降食贝子俸米2年。其余为主任承办卖米票之护卫、亲军校等都受到了严厉的惩处……
铁麟说:“他们这是怎么了?他们就不畏惧皇宪国法吗?”
夏雨轩说:“只要有利可图,总有人铤而走险。”
铁麟叹了口气说:“现在看来,我这个仓场总督啊,还真的被他们架空了,我不能这么窝囊下去了。告诉你雨轩,本官可要有所动作了。”
夏雨轩说:“请大人稍息,容下官猜一猜,大人是不是要调兵遣将,去冗员而择良吏?”
铁麟笑了:“知我者雨轩也,不过我得跟你要一个人。”
夏雨轩问:“谁?”
铁麟说:“金汝林。”
夏雨轩问:“大人要委他何职?”
铁麟说:“大运西仓监督。”
夏雨轩说:“那邵友廉怎么办?”
铁麟说:“把他调到本官的身边伺候,任仓场漕科吏目,不降他的品位。”
夏雨轩说:“那我可要替金汝林好好谢谢大人了。”
铁麟说:“你把一员能吏舍得给我,该本官感谢你才是。”
夏雨轩说:“大人有所不知,金汝林学识不浅,又处世精明,一心要在仕途上有所建树。只是因为他‘出身不清’便不能参加科考,大人这么提拔他已属破格了。”
铁麟说:“这当然还要报吏部审批,本官已经通融好了,没有大的变故,是不成问题的。只是……”
铁麟话音未落,突然觉得背后刮起一股凉风,紧接着一个声音高叫起来:“好啊,你们躲到这里喝酒,让我找得好苦。”
夏雨轩急忙站起身来:“哎呀,是戎儿大小姐来了,快请坐下。”
甘戎依然是腰挂龙泉宝剑,一副侠女打扮。
铁麟喜欢女儿这个样子,他觉得女儿这样站在他的身边,他心里特别踏实,特别有安全感和自豪感。
甘戎也不客气,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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