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潇没有主意,她现在没有自信,到哪儿对她都一样。老安说她回国后可以帮他的公司做一些事情,比如搜集一些商业资讯,他会按月付给她报酬。
“你是要我做商业间谍?”叶雨潇对这份工作兴趣不大。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什么间谍啊,就是一般地搜集些信息和资料。”
叶雨潇点点头,但对这样一份工作能否维持自己的生计,以及自己是否能做充满了疑虑。夜12点,老安送叶雨潇回家。这个季节的圣彼得堡离真正的白夜还远,但天已黑得晚了,整个夜显得朦朦胧胧。
安德列送叶雨潇到老太太家门口,进门时,安德列温柔地抱住叶雨潇,不带性欲地吻了她干燥的嘴唇,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个吻的确切含义。安德列甜蜜地笑着,伏在她耳边说:“你会为我做一切事,是吗,小妹妹?”
叶雨潇随意地点头,她并不适应安德列那种像哄小孩一样的安慰,她觉得假,但并不理解此刻他话中的含义。
老安在她心里不再单纯得是一个待人和气的中性男人,他有些危险,有些神秘,有些诱惑,叶雨潇在暗夜中瞪大眼睛,一整夜都不能入睡。
36 可怕的间谍
周末,安德列请叶雨潇看一场演出,地点在体育场。进了场,叶雨潇才知道是几支当地和请来的欧洲摇滚乐队的演出。看演出的全是十几岁的中学生,场中央支起一个舞台,而大半个场子的座位是空的,年轻人都跑到场子上,和台上的乐队歌手一起唱和蹦,留在座位上的人也都站着,坐着看演出的似乎只有叶雨潇和安德列。
没有人注意他们,重金属的声响惊天动地。叶雨潇从未观看过这类演出,很快便被巨大的声响震得脑袋发晕。她不明白,人到中年,稳重老练的安德列,何以会请她看这类学生演出。
老安伏在叶雨潇耳边说:“这地方绝对安全,没有人在这种地方安装窃听装置。”
叶雨潇立刻有了恐惧和滑稽兼半的感觉,窃听器是警匪片中的道具,和平民百姓现实生活离得很遥远,老安说这些就像在演戏,可老安的阅历和年纪都不适于演戏。
台上又蹦又跳,台下欢歌一片,叶雨潇听不懂,但为青春的热情所感动,也有些雀跃,而身边老安却对台上台下一切皆无动于衷。他用一种压低的神秘兮兮的语气说:“我想问你,如果我真是你们所说的那种特务,你怎么看我?”
有一秒钟停顿,然后,叶雨潇不自然地说:“你怎么会是特务?特务不是像你这个样子的。”她想起国产影片中常见的特务,或老奸巨猾,贼眉鼠眼,让人一眼看透;或风流潇洒,施用美男计;或冷血动物,杀人不眨眼。总之不像眼前这个老安德列。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安德列严肃地说。
叶雨潇:“你就是在开玩笑,特务哪里像你这样,太不专业了……”
但叶雨潇的心在迅速冷却下去,一直就有的极阴暗的预感,是的,没有性兴趣,但无比关心她,为了什么目的,什么可怕的目的——特务,特务!
叶雨潇突然打了个寒噤,第一次认真思考特务的含义,但想了半天仍不得要领,叶雨潇半生的经验只与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和男女感情纠葛有关,特务这种概念于她的人生经验实在太陌生。老安拉着叶雨潇往场子中间走,很快便站到狂欢的年轻人群的外沿。欢腾跳跃的年轻人不时从身边经过,青春的活力咄咄逼人,但与叶雨潇格格不入。
“越是人多的地方越安全。”老安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他越这样,叶雨潇越觉得他不像个职业特务,他太夸张,太张扬,他轻易地跟人拉关系,又特别爱说话,不是说言多语失吗,有这样爱表现自己职业的特务吗?叶雨潇笑起来,说:“安德列,你怎么看怎么不像个间谍,你在演戏吧。”
“我的朋友告诉我,一个真正的间谍不一定是很稳重的那种,越是交际广、人际关系好越不为人注意,越是一个好的间谍。”
老安一直警惕地看着四周,有人靠近他们,他就一惊一乍,立刻搂住叶雨潇,做出亲密状,像电影上演的,一男一女两个特工接头,行人经过,两人就做出接吻状,其实在交换秘密情报。叶雨潇被这中年人的把戏激起了好奇心,据说,女人天性是爱冒险的,叶雨潇内心深处那股原始的激情被触动了。
“你真的是间谍?特工?”叶雨潇有意识地不叫特务,还是间谍、特工这样的说法好接受一些,有些神秘、有些浪漫的色彩。
“NO,CLA。”老安冷静地说。
37 能否当真
当安德列说自己在为CLA 服务时,叶雨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竟松了一口气。是啊,CLA ,美国中央情报局,叶雨潇看过很多美国电影,CLA 情报员在那些影片中通常是英雄的化身,他们神出鬼没,个个身怀绝技,并负有挽救世界和平人类安危人道主义重大职责,作为一个CLA 情报员是值得骄傲的。不过,在叶雨潇印象中,CLA 针对的目标,应该是那些国际恐怖份子,安德列的正式身份是台湾中层职员,发展的关系却是叶雨潇这样一个普通的中国大陆人。叶雨潇对安德列的特工身份表示怀疑。
安德列有一点点尴尬。他说,他本人并不是CLA 正式情报员,是受人之托,他有一个朋友在CLA 的台湾情报所任要职,知道他要来俄国,特意找到他,请他在云集于俄罗斯的大陆人中物色情报员,因为据说在发达国家的大陆出国人员都受大陆安全部门的密切注意,俄罗斯是一个空档。老安说他已经发展了一个大陆人,是个男生,他又说,其实他的朋友告诉他,最好不要找女生,所以,叶雨潇的事,他还没有告诉过自己的朋友。
安德列并没有正式的授权书之类,也说不太清楚一个情报员究竟有什么样的任务以及联络方式,他只是保证,如果叶雨潇定时搜集一些从公开的新闻媒体上剪辑的资料寄给他们,有关方面便会提供每月一百美金的固定收入。
叶雨潇冷笑道:“一百美金在今天的大陆人眼里,怕不是什么大钱。”
老安立刻说也可能是两百,如果能拿到一份红头文件原文,立刻就付一千美金。
提到文件,这件事就有些当真显出些特工意味了。叶雨潇去过省机关,知道那些中央或国务院的红头文件随便在哪间办公室里都能见到,人们从来没有拿它当回事,但凡是传达到一般干部的文件,肯定不会是机密,美国中央情报局这类机构肯定早就知道的,为什么还要搜集呢?
老安也不懂,据说可能是要从多种渠道找同类文件,用来对比,以辩真伪。这件事似乎也不牵扯到机密,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间谍行为,叶雨潇这么想着,就说,省机关有些朋友真是很穷,拿一点死工资,要是知道这些没人当回事的文件能换一千美金,说不定真有人愿意干。
老安马上兴奋起来。左顾右盼,见身旁无人便伏在叶雨潇耳边悄声说,你现在就要把自己当成正式的CLA 情报员,今后做什么都要谨慎。那天晚上,他们在绕了半个城,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分手,叶雨潇回到住处,立刻就睡着了,夜里竟然连梦也没有做一个。
过了两天,老安给叶雨潇打电话,问到她什么时候准备回国,他要跟她商量联络方式。她这才想起,还有CLA 这回事,但心里仍然觉得老安是在开玩笑。
叶雨潇与老安再次见面,已到了彼得堡白夜期间。那一段时间正举行白夜狂欢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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