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烟叼回嘴里,呼出口气,道:“上来。我有话问你。”
他和他之间还有大把事没说清楚。
温冷步子不停,“我浑身都是血。”
任开直接打了方向盘横截到他面前,“上车。”
温冷不再抵抗,绕去了副驾。等人坐定,任开没有立即开车,而是侧过身,长臂向后伸去,行动间手肘侧擦过温冷的发,两人都刻意忽略了那一丝触动。
任开拎出瓶水甩给温冷。“要是饿,后头还有吃的。”
他掐了烟,重新开车上路。
在医院的时候,任开想了很多,一个追缉要犯到最后一刻,仍会决然放弃去救陌生人的警察,一个看到自己一身血污却怕吓到便利店员,而宁愿忍饥挨渴的男人,无论温冷瞒了他什么,他爱上他不冤。
温冷做的这些事——要命的和唐泽明一样温柔。
冷静下来,任开能让温冷上车,并不代表他接下来不会审问他,甚至是为了更好地审问他。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唐泽明的死不是意外?”
温冷知道,只要他有半刻的延迟,就会让任开知道他在撒谎。他几乎立刻将自己完全变成了温冷,再没了唐泽明的影子。
身份的转换让他不再有负担,直接道:“为了更好地和你搭档,同时作为新手也需要学习案宗,而唐泽明办过的那些案子自然是最合适的,我就从档案中心复印了出来学习。直到最后发现了黑客案那个数据。”
温冷最难解释的是为什么他会从一开始就怀疑唐泽明的死不是意外,所以他得将时间点推后,作为温冷的他只可能在学习到黑客案的时候起疑。
“我开始并不知道那些数据和唐泽明的死有关,我只是在卷宗里发现缉毒那边提了一句,那个黑客靠挖非法数据卖到暗网为生。我就对被毁的数据产生了点好奇,想碰碰运气能不能发现什么。”
任开听懂了温冷的意思,新人都着急立功嘛,他在旧案宗里发现了机会,不可能让它溜掉。
“所以我就找了个借口让安岚帮忙修复数据,这么做只是不想搞得整层楼都知道我在翻唐泽明的旧案宗,然后还想在各位前辈已经结案的卷宗上翻案。”
什么证据都还没到手,就透露消息说新人在查旧案,准备打脸前任,现搭档兼上司,隔壁整个缉毒大队,天大的仇也不是这么个拉法。
温冷表达清楚他为什么保密,这才继续道:“如果我知道修复出来的数据会让我直接怀疑到唐泽明的死上,我会更谨慎地找其他人,而不是找局里人,更不可能找自己的队员。”
在温冷的解释里,找安岚才更能说明他在数据出来前压根就没怀疑过唐泽明的死。
目前为止,温冷的话都符合逻辑,任开姑且听着。
“那知道后呢,你为什么不说?”
温冷转向任开,bj40正驰过午夜的街道,四周静谧无声。
任开双手架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内里却能清晰感受到温冷专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温暖灼人,和这黑冷静谧的夜如此格格不入。
他听见温冷开口时带着凝重,“怕你乱来。”
也怕你陷入危险。
任开呼吸沉重起来,他没有出声,只是望了眼温冷,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拿到数据后,开始也只是觉得有些疑惑,当时想要再搜集些证据,至少要先说服我自己才好跟你提。没想到,没过多久,林晓云就全盘托出了答案。”
车刚好停到了十字路口,红灯洒到温冷身上,让他看起来越发像浴血一般。
“如果唐泽明的死和柯成有关,而队里又正处在追捕柯成的关键时候,照你之前发疯的样子,别说告诉你之后,你还能不能冷静办案。我看姜老大第一个就要用相关利益人员不得参与这条,将你停职出队。”
任开忍到现在,被戳中痛处,爆发了出来,“你以为你他妈是谁?!有权决定我什么时候该知道,什么时候不该知道唐泽明的事?你是不是早就怀疑唐泽明的死有问题?我问你!你是不是处心积虑要来我们队上的?”
温冷静静地望着他,眸光深邃,任开沉默也好,暴起也好,他都不曾移开凝在他身上的目光。
经历了停车场爆炸后,温冷在心里有了决断,不会再将感情压抑得那么痛苦,冷酷的面具亦随之变淡。
如果说两人初次重逢时的任开有多疯狂,在暗处默默看着他经历伤痛,卧底,分离,这所有一切的温冷并不会比他好过多少,他甚至还要扛过身体烧伤的痛苦。
他只是从不放弃,还有信念将这些全部都压倒,压到心头大山的最底,用冷峻,疏离,甚至总是刺痛的话语,来避开任开的靠近和触碰。
直到地下停车场的那场爆炸引爆了他心底的火山,他顺势用这烈焰去全力侦破眼前的案子,去追缉罪犯,去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一切。至于那无法控制的,跟随漫溢而出的火热的爱,他无法收回,只能任他流淌。
他平静地否认,然后一贯的,按他在任开面前为自己立的规则,尽力只说真话,“我是想进刑侦,但没想过一定是重案大队,更没有想过和你搭档。”
任开冷笑起来,“怎么,我这名声都已经坏到外头去了?”
温冷顿了顿才道:“已经一年了,我以为你早就换了新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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